曹明剛一個頭，兩個大。

破解之法有啊：國庫盈，糧草充沛；有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大莘上上下下團結一心。

隻要滿足這三個條件，西邊的事可破解。現在呢，大莘有什麽？

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

曹明剛不想把話說得太骨，“王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事自然有龍椅上的人思慮，王爺需要思慮的是，何時回京？”

李錦夜臉微微一沉。

曹明剛上前一步：“王爺，西北的事這麽大，老皇帝的子能不能熬得住還是個問題？此刻快馬加鞭，十二日必定趕到京城，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時，施典章恰好趕來，聽到了曹明剛最後那幾句話，也勸道：“王爺，吧，馬匹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匹匹都是我兩廣最好的駿馬。”

李錦夜並非不想走，他隻是覺得此刻趕回去，意義不大，敵的人怕是早就出征了，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施典章，兩廣如今還有多糧食可挪出來？”

話落，施典章和曹明剛兩人同時肅然起敬，原來王爺是想在兩廣籌集些糧食，再歸京。

施典章在心裏盤算了下，道：“回王爺，我這頭牙裏能出幾千擔來。”

“遠遠不夠！”李錦夜直視他：“再給我想辦法！”

施典章眼睛眉都快愁到一去了，撓了撓頭皮，咬牙道：“兩廣的名門族、鄉紳富商都有囤糧的習慣，王爺若能說他們捐糧……至能再捐出個兩萬擔來！”

李錦夜皺了皺眉頭，當機立斷道：“那便一個一個給本王請進府，無論如何，本王要帶五萬擔糧食回去！”

五萬擔？

施典章嚇得一，不敢耽誤，立刻派手下去請。

李錦夜等他離開，這才扭頭衝青山道：“糧食一旦湊集，我們立刻，我會讓施典章派人直接將糧押送到西邊。你派暗衛先一步出發，給王妃送信。”

青山抱拳道：“王爺，小的這就去準備。”

曹明剛聽罷，先是錯愕了下，隨即接話道：“王爺是料定西北這仗必打無疑？”

“對，而且不會是一天兩天就可解決！”

“可是，要湊齊五萬擔，歸京的時間就得往後延了，王爺，京中瞬息萬變啊！”

“曹明剛，你沒有跟本王過涼州，所以，你永遠都想象不出，當一座孤城被圍時，浴的將士著肚皮殺敵時的那種絕，你也無法想象出涼州城破，對大莘的百姓意味著什麽？”

李錦夜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的一明月，斬釘截鐵道：“這糧……本王是定了！”

曹明剛聽罷，隻覺得心澎湃。

他沒有跟錯主子，李錦夜雖然一心想坐上那個位置，但國難當頭，他卻是拋私利，存大義。

他若為帝王，當是一代明君啊！

“走吧，曹明剛！”

李錦夜一臉疲憊，眼底的青濃得跟這夜一般：“這一夜，注定是睡不著的！”

……

李錦夜睡不著；

遠在京城玉淵睡不著；

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這一夜也睡不著。

寶乾帝撐著兩隻微腫的眼皮，盤坐在龍榻上，一旁的李公公慢慢給他著口。

龍榻前，戶部尚書周啟恒，兵部尚書鄭明安，軍統領齊進，晉王李錦雲齊齊站立在麵前。

寶乾帝目冰冷地在每個人臉上掃過，“西邊一事，你們有什麽好辦法？”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兵部尚書鄭明安隻得往前一步。

“回皇上，臣以為一是派太醫鎮西軍，查明瘟疫來源，並研製出有效的藥控製瘟疫；二是調兵到涼州城，抵匈奴。”

寶乾帝森森地看著他：“如何調兵？誰為將領？”

鄭明安道：“鎮西軍尚有十萬大軍未染瘟疫，以臣之見，先調鎮西軍過去，由程大將軍親自領兵，匈奴隻有五萬，十萬對五萬，涼州可守！”

鎮西軍軍營與涼州城不過數百裏，快馬加鞭最多五六個時辰，若京城出兵，路上耽誤的時間遠遠不止這幾個時辰。

齊進思忖片刻，覺得此計可行，忙附和道：“皇上，臣同意鄭大人的意見！”

周啟恒道：“臣也同意！”

晉王想了想：“兒臣同意！”

“糧草呢？”寶乾帝看向周啟恒。

這個時候，周啟恒也隻能著頭皮道：“我立刻召戶部和兵部開急會議，商議調集糧草之事。”

“好！”

寶乾帝命人起草旨，並親自在旨上按下自己的私章。

晉王則拿過整個太醫院的名冊，調出年輕的太醫二十名，連夜趕赴鎮西軍中。

破曉時分，戶部籌集的糧食由北城門魚貫而出，卻隻有五千擔，這還是京城兩個最大糧庫大半的存糧。

周啟恒等糧出了城，回到宮中複命。

寶乾帝聽罷，長鬆口氣，疲倦的倒在龍榻上。

有兵，有糧，還有程潛，涼州城的危急應該是可以解了罷！

老皇帝鼻息間發出一聲比一聲重的鼾聲，周啟恒行禮退去，李公公則上前忙將帳簾放下。

周啟恒走出殿外，才發現渾上下說不出的疲倦，這一夜，可真是漫長啊，得回府好好睡上一覺才能緩過來。

人老了，熬不得夜！

眼皮一抬，他看到遠遠的有個人幾乎是狂奔而來。

別又是什麽軍報吧，周啟恒心想。

待那人跑進了，他定晴一看，一差點撲通跪倒在地上，“齊，齊大人，這又是怎麽了？”

齊進滿頭滿臉的汗，發淩，也顧不上回他的話，徑直衝進了寢殿裏，“皇上，皇上，鎮西軍急報！”

周啟恒一聽鎮西軍三個字，幾乎連滾帶爬的跟了進去。

而此刻的寶乾帝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齊進的聲音，嚇得心悸不止，李公公忙把張虛懷請進來。

幾針下去後，寶乾帝才算睜開了眼睛，“說，又有何事？”

齊進看著皇帝蒼白的臉，結上下滾了幾下，跪倒在地，聲道：“回皇帝，鎮西軍中又有五萬人染上瘟疫。”

“什麽？”

寶乾帝渾濁的眼睛幾要瞪出眼眶：“你，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