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淵並非瞧不起薜氏，薜氏為人本份老實，心腸也不壞，但吃虧就吃虧在的出。

丫鬟的出限製了的格局和眼見，能看到的隻有眼前方寸之間的東西，否則，又哪來那句“龍生龍，生，老鼠的兒子會打”的老話。

隻看二姐在眼皮子底下做出那些事，就不許薜姨娘多染指一下那孩子。

然而薜姨娘並不自知，還特意讓江亭帶話給，說願意進王府當個打的丫鬟，陪著外孫子。

玉淵顧及剛剛沒了兒，不想把話說得那麽，婉言謝絕了，但薜姨娘似乎並不甘心，又跪求了江亭好幾次。

江亭知道說一不二的脾氣，不會把話傳過來，但他不說，並不代表不知道。

於是，薜姨娘的去留，慢慢的浮上了玉淵的心頭，因此特意待了羅媽媽在顧氏跟前提一薜姨娘的事兒，探探謝府那頭的口風。

現在好了，謝府願意把人留下養著，那麽……薜姨娘願意不願意呢？

羅媽媽見小姐沉默著不說話，知道此刻是為難了，忙道：“小姐的心腸就是太好，要奴婢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問要不要敬哥兒的前程。要，就讓老老實實在高府呆著，小姐心王府上上下下的事都心不過來，還要心一個姨娘？”

“所以才有了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玉淵歎了口氣，道：“我猜，是看不明白的！”

“看不明白，那就說得明白！”阿寶掀了簾子進來，“若說再說不明白，那就隻有把人送到謝府，小姐可萬萬不能心。”

羅媽媽氣得瞪了阿寶一眼，示意趕閉。

阿寶卻又嘎蹦利索脆道：“哥兒要是被帶在手上，就那溫吞水的子，要星星不給月亮的，那哥兒將來還能有好。”

“你這小妮子，小姐眼兒前哪有你說話的份！”

“羅媽媽別罵！”

玉淵擺擺手，“阿寶說得對，你去給管氏捎個信，讓親自跑一趟高府，問問薜姨娘願意不願意回謝府？”

“是，老奴這就去！”

……

羅媽媽是傍晚時分回來的，臉有些難看，“小姐，薜姨娘說寧肯一頭死，也不願意再回謝府。”

阿寶放下手裏的針線活，冷笑道：“當然是不願意回了，在高府多舒服，一堆人侍候一個，連江總管都被使喚著！”

如手點了點，“你說一句，讓小姐定奪！”

玉淵想了想，道：“願意留就留著罷，如容，生你們兩個明天回高府一趟，跟說說高府的規矩。從前二姐大著肚子，我什麽都由著，寵著，如今卻不能夠了。”

羅媽媽忙道：“小姐，要不……還是我去吧！”

“你別去！”

玉淵淡淡道：“我讓們去，自是有用意的。”

翌日。

薜姨娘一看王妃派邊的如容、生來給講規矩，心裏咯噔一下。

誰都知道王妃邊最得力的是羅媽媽，當初兒懷了個肚子，上上下下都是羅媽媽親自張羅的，這會派兩個丫鬟來，王妃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一來，你薜姨娘沒那麽重要；二來，王府的事不要再提。

恭恭敬敬送走二人後，回房裏狠狠哭了一場：我可憐的小外孫啊！

……

一場大雪過後，歇了不到兩日，京城又遇暴雪，凍死了好些個人。

就在這時，鬼醫堂發帖公告：每月初一義診，當日所有看病、開方子、取藥的錢，統統全免。義診的時間為辰時一刻至申時三刻。

消息一經傳出，全京城嘩然，誰不知道鬼醫堂的背後是安親王妃。

十二月初一，玉淵把難得從宮裏出來放風一天的張虛懷拖著，兩人早早從後門了鬼醫堂。

李錦夜料定今日人多，派出二十幾個王府親衛在鬼醫堂門口維持秩序。

辰時一到，門打開。

饒是玉淵有心理準備，也被這烏泱烏泱的排隊的人群給驚了一跳。

於是，玉淵，張虛懷，溫郎中三人同時診脈，溫湘帶著醫抓藥，雖忙得不可開，卻是井然有序。

那些窮苦百姓拿到藥後，也知恩，紛紛衝玉淵磕三個頭方才肯離去。

遠的一輛豪華的馬車上，蕭扶搖出纖手，起車簾的一角，足足看了略有一盞茶的時間，方才放下簾子。

“調頭回府吧！”

“是！”

馬車轉，蕭扶搖扶著頭上的玉簪，道：“安親王妃真是個聰明剔的人啊！”

婢勾了下：“奴婢可看不出來聰明在什麽地方，白白賠了銀子不說，堂堂王妃和那些賤民混在一，何統！”

“你懂什麽？”

蕭扶搖冷笑道：“你連字都識不全，哪會識得這背後的深意，來人，去蕭府。”

……

蕭爭鳴今日休沐，聽得兒回來了，立刻與妻子楊氏一並迎出去。

蕭扶搖見父母等在院外，心中一暖，忙上前行禮。

三人了暖閣，丫鬟奉上茶水點心，蕭扶搖揮揮手，等下人都離開了，方道：“父親，母親，兒剛剛從鬼醫堂來。”

蕭爭鳴雖然居高位，但因為鬼醫堂是安親王妃的，因此也暗下留意過，也知道鬼醫堂今日義診，故問道：“場麵怎麽樣？”

蕭扶搖想了想，道：“父親，排隊的人延綿近三裏，不下千人。”

蕭爭鳴心頭一驚，“竟然有這麽多人去？”

“不止，還有一些人尚不知道義診的事，下月初一，隻怕人還要多。”

楊氏驚歎道：“這麽多的人，得賠進去多銀子才夠啊！”

蕭扶搖出手，“兒剛剛在來的路上算了算，至得這個數才夠！”

“五千兩？”

楊氏驚呼一聲，“一個月五千兩，一年就是六萬兩，咱們家一年的總進帳，也不過六萬兩，他們，他們竟然都用來補老百姓？這……這……瘋了不！”

蕭爭鳴與兒對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深意。

安親王府這般慷慨施舍，所圖必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