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郎中見到王妃,心裏嚇一大跳,瘦狠了,連下都尖了,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溫湘搶了先。
“天還沒塌下來呢,你怎麽瘦這樣,都沒從前好看了!”
玉淵苦笑了下,沒理:“郎中找我何事?”
溫郎中道:“沒事,就是來看看王妃,順便把這丫頭送過來,讓陪王妃解解悶。”
玉淵一愣,“我原以為溫郎中此刻過來是怕牽連,來辭行的。”
“我和爹娘連大牢都蹲過,還怕什麽牽連,高玉淵,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一個人嗎?虧咱們還同生共死過呢!”溫湘白眼都快翻出天際了。
“原是我想錯了,對不住!”
玉淵拉過的手,輕輕合在掌心,溫湘頓時就像被順了的貓兒,哼哼兩聲後,立刻乖了。
“溫郎中,鬼醫堂的生意如何?”
“倒是沒什麽影響,就是天翻了個個兒,這該看病的人,還得看。”
溫郎中把幾上的食盒遞過去,“這是子做的一些江南小菜,都很開胃,給王妃嚐嚐鮮。”
玉淵連忙稱謝。
溫郎中起,“看到王妃平安我就放心了,這人啊,哪有事事都順的時候,更何況,還不到生死的時候呢!”
玉淵也算是個心堅定的人,但再堅定的人,聽到這幾句發自肺腑的話,也狠狠的被暖了心。
“溫郎中放心,就算到了生死的時候,我也看得開,回去吧,我留溫湘多住幾日。”
送走溫郎中,屁還沒坐下來,小廝回話說江亭來了,玉淵立刻命人請進來。
“阿淵,你和江爺說話,我去找衛溫玩!”溫湘一邊說,一邊知趣的往外走。
“就在院子裏玩,別走遠了!”
“院子裏有什麽好玩的,我……”
溫湘呼吸一窒,心狂跳起來。
數丈之外,那人一灰的舊袍,周沉澱出一層平和與,立的麵龐卻是充滿生機和鮮活。
兩種奇異的氣質混合在一起,就像江南的兒紅,回味悠久,讓人無法抗拒。
江鋒此刻也看到了溫湘,微微頷首行禮,喚了聲“溫姑娘”後,目不斜視的從邊經過。
這一聲“溫姑娘”,江鋒是收斂著的,聽在溫湘耳中,比那兒紅還讓人回味。
在心裏歎了口氣,強忍再看一眼他背影的衝,強迫自己扭過了頭。
玉淵沒想到等來的是江鋒,問道:“江亭人呢?”
江鋒把手中的包袱遞過去,“義父回去了,這裏頭是薜姨娘和二小姐給小姐做的幾小。”
“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就走了?”
江鋒不好說義父因為王府的事憔悴了,怕小姐見了更難過,隻輕聲道:“府裏就薜姨娘和二小姐兩人,他不放心。”
“原是這樣!”
玉淵微微低下頭,心說不見也好,否則他看到自己這般消瘦,指不定得心疼什麽樣。
“義父說,讓小姐寬心,這世道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
玉淵抬頭,“江鋒,你怕嗎?”
江鋒沉聲道:“小的沒什麽可怕的,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活一天賺一天。小姐也不用怕,就算事有變,後路總還是有的!”
是啊,後路總還是有的!
玉淵將目投向了院外。
此刻,院外秋意正濃,漫天拋灑的桂花香撲麵而來,桂樹下,溫湘和衛溫的腦袋湊在一起,兩人嘰嘰喳喳爭論著什麽……
羅媽媽就站在門口看著們,角微揚,這是九月九以來,頭一次看笑。
玉淵瞇了瞇眼睛。
人生無常,斷水纏,世事把人心磨得像塊鐵,卻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讓它下來。
李錦夜,我沒什麽可怕的,你也不要怕!
就算我們在泥潭,也有星空可以仰的。
……
劣勢的玉淵不怕了,半個屁已經坐到“太後”之位上的陸皇後,心裏卻惶恐的要命。
皇帝的寢宮宮門閉,衛軍把守,貴為皇後,便是到了宮門口也見不到天。
皇帝的病如何?
他到底是什麽想的?
為什麽遲遲不罰安親王?
這要晾到什麽時候?
諸多問題在陸皇後心中湧上來,幾乎已經到了坐立難安的地步,就怕事生變。
有心腹婢走進來,低聲向道:“娘娘,令貴妃剛剛也被李公公攔在了門外。”
“哼!”
陸皇後冷笑道:“這人長著一張不爭不搶的臉,隻有本宮知道,從來就不是個省心的主,心機算盤都打在肚子裏呢!劉太醫有沒有消息傳出來?”
“回娘娘,沒有!”
陸皇後思忖片刻道:“倒是本宮心急了。他這會寸步不離的在皇上跟兒前,外頭又守得這麽嚴,哪能遞出消息啊!”
“娘娘別急,皇上既然已經說了那樣的話,便是十拿九穩的事。”
陸皇後眉一揚,丹雙眸氣勢淩人,“這世上不到最後一刻,從來也沒有十拿九穩的事,讓人給陸國公捎信,他兒子陸天明長點心,本宮把他安在五城兵馬司一位上,不是讓他遊街串巷,隻為著風的!”
“是,娘娘!”
“還有,傳訊給福王,讓他找幾個咱們的人上折子,要求立刻發落安親王,本宮看不到皇上,隻好用他們來探探皇上的口風。”
“是!”
“令妃那頭看牢點,有什麽風吹草,立刻來回本宮!”
陸皇後沉著臉,喟歎道:“這一回,我定不能讓壞了本宮的好事。”
婢應了一聲,沒挪步,又道:“對了娘娘,衛國公府的蘇世子向周府退親了。外頭傳言說,蘇世子這麽主退親,是為了求周大人搭救安親王。”
“噢?”
陸皇後擰眉沉思了片刻,道:“這蘇長衫為李錦夜倒是豁出去了,周啟恒這幾日進宮了?”
“回娘娘,沒有進宮。”
“那懷慶公主呢?”
“也沒有。”
這倒讓人玩味了!
陸皇後撥著手上玉鐲,眸沉沉:“讓福王往那兩府裏走走,必要的時候許諾些甜頭給他們,尤其是周啟恒,一定要把人籠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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