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一掀,謝奕為氣勢洶洶衝進來,“蘇長衫,你……”
話說到一半,忙不迭的扭過頭,臉又紅到了脖子。
蘇長衫看了眼自己的上,朝大慶微搖了下頭。
大慶立刻拿被子遮住爺的,端著臉盆和水走了。
爺這人幹淨,沒法子起沐浴,便命他一日早晚兩次,剛剛王妃來說了一會子話,這才耽誤到現在。
謝奕為等大慶離開,近乎怒氣衝衝地瞪蘇長衫一眼,冷冷道:“你真要退婚?”
蘇長衫不答,隻拿眼睛去看他。
什麽話都沒說,卻像是把話都說盡了!
謝奕為一咬牙,低下頭,漂亮的眼睛裏冒著火,著噪子道:“你這是在我!”
蘇長衫依舊沒吭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其實,他此刻也憑著口一口氣撐著,生怕一張,就把那口氣給泄了。
果然,先泄氣的是謝奕為,“別退婚好嗎,這點麵我想幫你留住。”
“你怕?”
“我……”謝奕為近乎虛弱的聲音回答了他:“你是世子爺,國公府唯一的嫡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你和我不一樣。”
“有什麽意思呢?”蘇長衫冷笑道:“誰拿,誰拿去,反正我不稀罕。”
“你……”謝奕為咬牙:“你給我閉,你這個不靠譜的!”
這混蛋就是往死裏他!
蘇長衫長長地出口氣,“謝奕為,與其同床異夢,不如不去禍害,我因為你,連裝一裝都不想了,你明不明白!”
從前求而不得,萬念俱灰下就算皇帝給他塞頭母豬,他也照娶不誤。
但現在不一樣了。
像一記重錘狠狠的敲在謝奕為的心上,心上滔天的怒火漸漸熄了,隻餘下倉皇的一個念頭:他都為我這樣了,我還要他嗎?還要他嗎?
蘇長衫慢慢將手挪過去,攥住他的一手指,在手心,“李錦夜不在,亦為,這事你幫我辦了!”
謝奕為磨了磨後槽牙,一字一句咬出:“蘇長衫,這事你父親不會同意的。”
蘇長衫將他的手指得更了些,“他連我跟著暮之造反都不反對,還會反對我退婚嗎?”
謝奕為:“……”
……
走出左廂房,一抬眼就看到桂花樹下的玉淵。
謝奕為滿心的愧疚,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上前低聲道:“阿淵,三叔勸過了,他死活不聽。”
玉淵鮮滿麵愁容,此刻不僅滿麵,而且滿心。
道:“要不,我去把國公爺請來,讓他老人家好好勸勸。”
謝奕為搖搖頭道:“世子爺說了,天皇老子勸都沒問。”
玉淵心說:這幾天沒被皇帝給死,這會倒要給蘇長衫死了。
謝奕為一看樣子,心裏愧疚更甚。
叔侄二人默默站了半盞茶的時間,玉淵歎了口氣,道:“三叔,就遂了他的心吧,我想了想,若是李錦夜在,定也拿他沒辦法。”
謝奕為這時的神,才稍稍緩了些,“阿淵,就不知道周家此刻是個什麽想法!”
……
周府。
窗邊上垂掛著竹簾子,簾子卷到一半,穿過竹簾投到周啟恒的上,他踩著反的青石磚,轉走到書案前。
發妻餘氏和兒子周允站在書案前。
周允看著父親兩鬢添起的好幾白發,憂心忡忡道:“父親,你把我回來是何事?”
周啟恒道:“安親王一事,公主那頭怎麽說?”
周允一聽安親王三個字,心裏就發怵。
還有一個月,妹妹和蘇世子大婚,什麽都備下了,就差大婚,結果安親王府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他頭都疼死了。
“父親,皇上病著,等閑看不到,公主沒說什麽,在這個當口說什麽都不好。父親真要擔心,不如試著往宮裏遞個折子,您和公主不一樣。”
周啟恒看了兒子一眼:“遞過了,沒有回音。”
周允心裏咯噔一下,連老父親都不見,安親王這事兒……可真不好辦哪!
餘氏惴惴不安道:“老爺,要不還是退婚吧,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咱們膝下可就這麽一個寶貝兒了!”
周啟恒怒道:“這個時候退婚,你是想讓全天下的人著我周啟恒的脊梁骨罵嗎?”
“你要不想被脊梁骨,那就想辦法把安親王保下來啊!”餘氏一針見,“安親王沒事,誰想退這個婚!”
“你……”周啟恒氣得肺都要炸了。
他是寵臣不錯,但這個節骨眼上,怎麽把李錦夜保下來?刺殺皇子和謀逆大罪有什麽區別?
“我真要開這個口,不僅幾十年的經營打水漂,說不定連周府都保不住,婦道人家真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你倒是想個法子啊!”
餘氏也急了,“人又不能保,婚又不能退,就眼睜睜地看著兒嫁過去送死嗎?”
周允一看這形,忙勸道:“父親,母親,都別急,都別急,還有一個月,總能想出法子的。”
話落,外頭有丫鬟說話,“老爺,夫人,安親王妃和謝三爺來了!”
“什麽?”
周啟恒抬頭,對上兒子的目,父子二人眼中都是疑。
這個時候,他們來做什麽?這不是生生要把周府給拖下水嗎?
周啟恒在房裏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心裏琢磨這會是把人趕出去呢,還是見一見!
周允心思一,“父親,要不兒子立刻去把公主請來。”
“去,去,去,快去請!”
周啟恒眼睛一亮,把公主請來做個見證人,萬一……他們周家也能說得清!
……
玉淵半盞茶喝完,見人還沒有來,不由苦笑。
換了從前,別說半盞茶,就是片刻都不敢耽誤,他周啟恒再是寵臣,在皇室宗親麵前,該有的禮數半點都不能!
“三叔,果然是人走茶就涼啊!”
謝奕為原本對蘇長衫的退親,心裏還耿耿於懷,總以為是自己耽誤了他,此刻親會到周家上上下下態度的轉變,耿耿於懷就變了慶幸。
他那樣一個自負自傲的人,如何得了這樣的冷待!
一盞茶見底,周啟恒夫妻一前一後走進來,後還跟著公主和駙馬。
玉淵一看連公主都來了,不由朝三叔遞了個眼神。
謝三爺豈是笨人,怪道把他們冷了這麽久,原是怕他們開口相求,所以特意把公主請來,做個見證。
如此看來,周府在安親王一事上,已經擺明了自己的態度: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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