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雲卿周上下,著一戾氣。
偏偏那矜貴的氣質,與這戾氣恰到好地融合在一起,從而產生一種強大到令人害怕的氣場。這氣場,震得來如雲不敢說話。即便懂他的意思,知道他看不起來家攀龍附,知道他鄙視不檢點胡睡男人。
可是,卻沒有辦法辯駁。
就是胡睡男人才生的盛嘯天,不是嗎?
“不好了,不好了,小爺要跳樓了。”
陳叔變了音調的驚呼聲,讓盛雲卿瞬間彈跳起來。
他以最快地速度飛奔出去,抬眸看向站在主建築屋頂的小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那種從未有過的焦慮,一下子左右了他。他仰著那個小人,除了妥協,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兒,“嘯天,你下來。隻要你乖乖下來,爹地保證立刻把你送到那兒……”
來如雲也衝出來,站在盛雲卿旁。
看著屋頂上的小人,佯裝焦急地哭喊,“嘯天,你別嚇媽媽,別嚇媽媽啊!你要是跳下來,媽咪也不活了。媽媽跟你一起去,咱們娘倆兒,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兒。嘯天,我的嘯天,你這是要媽媽的命啊!”
盛家大爺角微牽,出一抹譏諷地笑,“來如雲,你別在這貓哭耗子了。你就是裝得再像,我也不會相信的。你要死,一邊死去,別跟我這兒一腳。我告訴你,你要真死,小爺還不想死了呢!活著,看見你都惡心。死了,再跟你一起走,那小爺還死個啊?”語畢,不再搭理來如雲,滿眼期待地看著盛雲卿,“你說的話,算數不算數?”
盛雲卿心急如焚,“當然算數!隻要你下來,我立馬帶你去!”
盛嘯天的眼睛,叮一下亮了起來,“真的嗎?”見他老子點頭,遂高興地手舞足蹈,“我可以見到了,我可以再見到了。”腳下一閃,整個就失衡栽下來。那驚恐地聲,響徹了整個老宅。
盛雲卿見兒子真掉下來,嚇得臉都變了。
他本能地迎上去,出雙手,跳起來,去接高空墜落的兒子。用力一推,緩解一下衝力,然後再手抓住了盛嘯天拉回自己的懷中。整個作流程,又快又利索,一看就好像是經過專業訓練似的。
盛嘯天窩在親爹懷裏,“哎喲,嚇死我了。”
盛雲卿懸著的心,歸位,訓斥,“就這點膽量,還玩跳樓?”
盛小爺噘氣,不滿地,“我都嚇死了,你還幸災樂禍,一點也不像親爹!”
盛雲卿角微牽,出一抹寵溺地笑,“嫌我不是親爹,找你親爹去啊!”上奚落兒子,心裏卻後怕到了極點兒。還好盛家老宅是別墅,也就兩層半高,他還有能力接得住這小子。他要真站在高樓大廈上胡鬧,恐怕就沒有這麽萬幸了。
盛嘯天摟著親爹脖子,討好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找親爹的事兒,先放放,我想去找,立刻,馬上。”
盛雲卿心裏淌過一抹親起的暖流,努努,示意兒子看天,“你瞧瞧,這都幾點了?”
盛嘯天嘟起,生氣地,“說話不算話,下輩子變王八。我不,我就要去家,我就要現在去。就算那賤—人不喜歡我,我也要去。”
盛雲卿故意沉下臉,“怎麽說話的?既然這麽不尊敬,為什麽還要去家?”
盛嘯天被誤會,心急地解釋,“我說的賤—人,不是,是兒子來曉劍。那個小賤—人看見我,就譏諷嘲笑,使勁挖苦我,說我有大爺病,說我是媽寶男,說我挑三揀四,說我有娘生沒娘教,反正,就是各種嫌棄。”
來如雲本來就不想讓盛家和來如意走得太近,見狀,急忙阻攔,“他怎麽能這麽說你?我們家嘯天這麽懂事兒,怎麽就有娘生沒娘教了?他小子要是有教養,能這麽對待自己的表弟?我看,咱們還是不去了。去了家,也學不了好。不說他欺負你,就是他供著你,咱也不去家!”
盛嘯天瞥了來如雲一眼,眸子裏全是厭惡之,“他說的也沒錯,我就是有娘生沒娘教啊!我就是願意讓他欺負,怎麽啦,你管得著嗎?那賤—人怎麽欺負我,我都認了。誰,我喜歡他媽咪呢?”
來如雲見攔不住,遂改變了主意,“你要去姨媽家,媽咪也不攔著你。但有個條件,讓媽咪跟你一起去。省得那個孩子欺負你,連個護著你的人都沒有。我們盛家的大爺,怎麽能讓一個野孩子欺負,這不是笑話嗎?”
盛嘯天不耐煩地,“你知道沒人護著我啊?那個賤—人欺負我的時候,一直護著我,還不停地訓那個賤—人。我親眼看見,用腳踢那賤—人。所以,那個賤—人才吃醋,賭氣回了臥室。”見來如雲一直跟著,又激起來,“你,別跟過來。你要是跟著,我就一頭撞死。”
一直沉默的盛雲卿,忽然開口了。
他冷冷地看了來如雲一眼,清冷的聲音響起,“他既然不想讓你跟,你就別跟著了。反正,又不是去陌生人家裏。我相信,你姐是喜歡嘯天的。要不然,這孩子也不會非要黏著。我多派一些保鏢,不會有事兒的!”
來如雲見盛雲卿一語定弦,知無法改變此事,遂溫地應了一聲,“行,我聽你的!”停下腳步,叮囑,“這麽晚了,你一個大男人去我姐那兒,不太合適。我先給我姐打個電話,讓有個心理準備兒。省得半夜三更去了,諸多不方便。”
聽見那冷冷的嗯字,來如雲眸子裏閃過一抹恨。
站在原地,靜默了片刻,才掏出手機撥打了那一串近十年都沒有撥打的數字,一邊撥打,一邊暗暗咬牙切齒,“來如意,你非要擋我的路,讓我不好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如果我對你心慈手,那就是對自己不負責任。為了不失去我所擁有的一切,我隻能起自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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