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壽王的永和宮出來，柳銘淇沒能出宮，就被皇太后了去。

　老太太仔細的了孫兒的手臂包扎傷口，確認了他已經沒事兒了之后，才高興的留他吃了頓晚飯。

　說起來也奇怪。

　如果是在現代，這麼大的傷勢，不在病床上躺個一兩個月是沒辦法出院的。

　但柳銘淇只是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可以出來走了。

　雖然傷口還包扎著，可傷口的愈合卻非常快，現在已經開始封口，不用擔心走路作會撕裂傷口。

　當然了，柳銘淇不會以為自己是位面之子。

　大柱比他提前五六天就能到活，這兩天的傷口都結疤了，這種牲口是完全不能比的。

　吃過晚飯，本想著可以出宮，但沒想到皇帝又把他了過去。

　書房里面，景和帝先和侄兒說起了他遇刺的后續。

　“唉，高敬他們始終沒辦法找到線索，都過了這麼多天了，我看他們都要快崩潰了，所以也不敢再他們了。”景和帝很是愧疚的道，“銘淇，可能這個事兒一時半刻沒有消息了，我對不起你。”

　在任何一個時代，皇帝的道歉都是很難得的。

　雖然景和帝為人和善，可他尋常況下，也絕對不會正式道歉，這關系到一個皇帝的尊嚴。

　可這一次景和帝實在是不好意思。

　侄兒因為遇刺差點被殺了，而自己堂堂一個皇帝，居然半個月了還沒能找出幕后主使，心中實在說不過去。

　還有一點，其實景和帝冷靜下來后，已經明白了柳銘淇遇刺的原因。

　他只是溫和善良，并不傻。

　做生意被人刺殺有可能，但能出那麼多銳死士，那絕對不可能，這起碼得殺人全族——全家都不行，才能引得人家如此瘋狂報復。

　那麼剩下來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柳銘淇在鬼門關的一番驚天就，讓許多利益糾葛的人慌了，所以他們之中的人就下了毒手。

　景和帝不是不知道鬼門關的復雜和腐朽，但這個事并不是從他手里才有的，甚至于整個漕運流程之中的貪腐黑暗，是從古至今都有的。

　連太祖這麼英明神武的開國皇帝都斷絕不了，更何況是他？

　所以只要大家不過分，漕運能順順利利的，景和帝也充其量就是經常換員，不要讓他們一家獨大罷了。

　現在可好。

　一旦要炸整個鬼門關，給民眾造福，反而是了他們的利益，直接來刺殺柳銘淇了。

　景和帝發火的時候，曾經想要全部把那些人抓起來拷問。

　可最后還是放棄了。

　沒有真憑實據，因為一個事而遷怒全部人，是他沒辦法做到的，哪怕知道兇手很有可能在其中，他也不可能隨心所的去拘捕拷打臣子們。

　種種原因綜合起來，才出現了皇帝給臣子兼侄兒道歉的況。

　柳銘淇聽到也很驚訝，趕的道：“陛下您不必如此，這不關您的事兒……不過這麼一來，也現出了繡衛的不堪大用，您得命令高都督認真整頓啊！”

　他是故意說后面的話語來轉移注意力的。

　果不其然，景和帝聽得啞然失笑，然后卻又微微點頭：“是啊！承平已久，繡衛的能力可是大大下降了呢！”

　繡衛剛剛立的時候，雖然沒有錦衛那樣的隨意緝捕的權力，但是為太祖不知道提供了多貪贓枉法的證據，朝廷外被斬殺的貪污吏，十有八/九都是出自于他們的探查。

　這可就讓一群大臣風聲鶴唳，很多人很長時間都不敢太過分，因此才造了大康朝這麼多年的承平。

　不過任何一個組織，在立久遠了之后，都會變得遲緩、臃腫和腐化。

　繡衛也不例外。

　別的就不說了，單說這一次的刺殺，他們的反應就非常離譜。

　就在帝京城城墻外不到十里路發生的大規模刺殺，不但事先沒有任何消息，事后追查的時候也沒有及時反應。

　要不是瘋狂的羽林衛拼命到搜索，那群黑殺手很有可能都能逃出生天。

　結果之后的追溯幕后主使人，繡衛同樣不行，京城里找不出來，擴展到了帝國的各個省份，他們都沒能找到線索。

　哪怕是有毒箭上、殺手們的牙齒里藏著的七步蛇毒素，也沒辦法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朝廷外對于這些一天到晚疲于奔命的繡衛，已經不是什麼害怕了，而是有些嘲諷。

　你們的實力就這樣？

　除了悄悄監控一下員之外，還能做什麼？

　高敬為此肝火不斷上升，繡衛衙門里面天天跟炸雷一樣，不得安寧。

　不用柳銘淇提醒，景和帝其實都有警告他們一下的意味。

　這一次實在是太嚇人了。

　現在是柳銘淇，下一次萬一變了禮王世子柳銘觀怎麼辦？他還有這麼好的侍衛和運氣逃嗎？

　甚至再顯得毒一點，要是他們的目標是太子怎麼辦？

　他們這群殺手藏在京城里，在太子的必經之路出毒箭，那結果是什麼？

　想想都不寒而栗。

　景和帝已經失去了一個好兒子了，第二個再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他只有發瘋的份兒。

　所以為了避免更大的紕，繡衛就是殺儆猴的那只，被皇帝和群臣拎出來，反復的。

　當然了，繡衛也不是沒有任何結果。

　他們連同羽林衛、巡捕在京城里的地毯式搜查，至抓獲了兩百多個通緝的大盜兇犯，至抓獲了五百多個不法的團伙。

　這群人最近就關在繡衛衙門和巡捕衙門里，天天被郁悶的繡衛收拾得哭爹喊娘，大自己再也不作惡了。

　……

　功的讓景和帝岔開了話題，柳銘淇順勢又給自己的仇人上眼藥：“陛下，小臣我控訴的林總督的大兒子林耀有嫌疑的一事，調查得怎麼樣了？我問高都督，他就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景和帝曬然一笑，“你啊，就知道去嚇唬人。高敬去找了林耀，嚇得他臉都白了，說話都不清楚，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是不是沒有上刑的緣故？”柳銘淇眨眨眼，“我看到戲里都這麼說的，直接酷刑之下，他一定招供。”

　本來趙壽在旁邊都當明人的，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皮子扯了扯。

　要說記仇和誣陷人，裕王世子可是天生的奇才啊！

　“胡鬧！”

　景和帝又好笑又好氣，“林耀不過是貪財了一點，哪里有那個心思來殺你？再說了，之前他一直陪著太子在兩湖，哪里有時間和力去策劃這些？”

　柳銘淇聳聳肩，不再說了。

　不用刑，那還說個屁啊？

　林耀演戲都不會，那還能在太子邊混嗎？

　雖然柳銘淇不敢肯定，反正林耀的可疑最大就是了，指著他說事，說不準就能弄出什麼點線索來。

　這也不什麼打草驚蛇。

　遇到這麼大的刺殺，柳銘淇要是不到找兇手、不看誰都是兇手才怪。

　恰好之前林耀向他要過白糖的份被拒絕，柳銘淇懷疑上他，那不是天經地義嗎？

　不懷疑那才是奇怪呢！

　他還不怕林耀知道了恨自己。

　即便刺殺不是他主使的，因為白糖這個利益關系，兩人本就不可能為朋友。

　既然都不是朋友了，我往死里整他，有什麼錯嗎？

　柳銘淇不說話了，景和帝卻有問他的事兒：“銘淇，最近我聽說丞相他們在吸食一種做香煙的東西，又是你發明的，對吧？”

　“對對對！”

　柳銘淇笑著道，“陛下您不知道，香煙可是男人的福音。有事沒事的來上一桿，氣神都爽！”

　景和帝道：“那這種東西你怎麼不給我？”

　“因為它其實還是有點害的。”柳銘淇道，“曹相和高都督沒跟你說嗎？如果吸多了香煙，人的口就會累積下毒素，長久以往會咳嗽得厲害。”

　“就這？”景和帝不以為然。

　“您如果試著從早咳到晚，睡覺都睡不好就知道了。”柳銘淇道。

　“可為什麼高敬和曹相、南宮相、馬相和鐘相，都得那麼歡喜和陶醉？難道他們就不怕毒素？”景和帝明顯不相信。

　“因為只要不是天天一兩包，毒素發作的效果也在三四十年之后了。他們可管不了那麼多，緩解力才最重要。”柳銘淇道，“您是皇帝，有什麼煩惱需要煙的？再說了，您的年齡也不小了，弄這些玩意兒干什麼？”

　景和帝都氣笑了，“四個丞相年齡都比我大，他們不怕，我怕？”

　看著皇帝越來越好奇，柳銘淇也沒有辦法。

　轉念一想。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這是我們華夏文明的傳統啊。

　當年不是就有“楚王好細腰，宮中多殍”的說法嗎？

　如果我要推行香煙，皇帝帶頭吸煙，不是好的一個宣傳廣告麼？

　還有誰比皇帝更適合當代言人的？

　看到皇上都吸煙，底下的自然就會大膽嘗試。

　男人只要吸上了煙，有幾個能戒掉的？

　或者說，有幾個是愿意戒煙的？

　只要天下的十分之一都吸煙，那麼云南就會更早的回歸到祖國大家庭的懷抱！

　但是，皇帝大伯可是一個好人，煙草的危害我還得給他降到最低才好。

　他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好吧，等我回去做一個東西，再給您配上后送來。”

　“行！”

　看他如此上道，景和帝很滿意，忽然又想起一事兒，“對了，銘淇，今天你進宮來教導壽王，沒有又打他吧？”

　“沒有沒有。”柳銘淇一臉的憨厚老實，“壽王殿下聰明好學，我們很容易通的。”

　“你別說，最近幾位大儒都反應，你的教育是有效果的，他老實聽話了不。”景和帝笑了笑，“不過我們還是說好，不能打太厲害了，不然陳貴妃又得在我面前哭了。”

　看得出來，皇帝就沒有相信柳銘淇的鬼話。

　不過既然說了讓他去教導兒子，而且兒子的確有長進，那景和帝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總不能疏于管教，讓兒子最后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绔子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