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猜得不錯，柳銘淇的確是想到了石油的一個天大用途。

　出了大將軍府，柳銘淇直奔工部尚書府。

　一群人疾馳到了巫府，巫府的看門人還嚇了一跳，以為來了什麼匪徒。

　柳銘淇還是第一次來到工部尚書府，結果被這簡陋的房子給驚訝住了。

　這是一個顯得很普通的宅院，看圍墻的規模便曉得，這房子最多就兩三百平米。

　巫府并不是在傳統的文集中的區域，而是靠邊緣一些，像是這樣的宅院，最多也就是一兩萬兩銀子。

　嗯，別懷疑，京城居不易是從古至今都有的難題。

　哪怕是這麼一個不算頂級區域的宅院，也比城外的千畝土地要貴。

　即便剛才的方開岳，向來是以清廉剛正聞名，他的房子不但地段好一些，面積可也要大許多。

　要不是地址是巫夜霜給的，同時門口牌匾上面寫著“巫府”，更有朝廷派駐的衙役們守衛，柳銘淇還真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找對了地方。

　守衛的衙役認出了柳銘淇，便跟旁邊的看門人道，“老巫別張，這是裕王府的小王爺，和你們家小姐是朋友。”

　看門人這才收斂了驚嚇的緒，“見過小王爺，您是來找我家老爺，還是小姐的？”

　柳銘淇客氣的道：“我找霜姐，在嗎？”

　“小姐在！”看門人遲疑了一下，“您請稍后一下，我去通報。”

　“好！”

　柳銘淇爽快的點點頭，倒是讓看門人松了一口氣。

　他生怕柳銘淇仗著份要闖，而小姐又不愿意見他，那可就麻煩了。

　一會兒過后，看門人笑嘻嘻的跑了出來：“小王爺，小姐有請。”

　柳銘淇快步進了門，結果見到看門人也跟了進來：“小王爺，請跟我來。”

　一路走過去，柳銘淇幾乎就沒有看到別的人，也就是快到后進，才看到一個中年的人在拾掇花草。

　年好奇的問：“你們巫府有多下人啊？”

　“一共七個。”看門人邊走邊道。

　“這麼？”

　“老爺說我們家錢不多，而且也沒有那麼大的牌面，所以人夠用就行。”看門人笑著道。

　巫府的宅院不大，可如果說只有七個下人，你還得包括廚子、老媽子等等，那就顯得太了。

　巫愚之前做了十幾年的河道總督，現在又是工部尚書，掌管著各式工匠、制造、修繕等等。

　雖然比不上戶部和吏部，但絕對能和兵部相提并論，稍微手松一點，便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可他現在卻過得如此的清貧，倒是讓人敬佩。

　柳銘淇也不懷疑他做表面功夫，因為他和巫夜霜接了好幾次，上次還一起去了鬼門關，朝夕相了大半個月。

　人家巫夜霜只帶了一個婢，并且隨的服就三套，都是以實用型為主，從來不講究花。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巫府的家教很好，巫夜霜也過慣了這種簡單的生活。

　思緒過，柳銘淇進到了巫夜霜所在的書房。

　院子里坐著的正是上次帶去鬼門關的婢，現在正在辛苦的洗著服。

　冬天的天氣冷，一陣陣熱氣從盆子冒起來，映襯著年齡不大的婢通紅的臉蛋。

　“這麼冷的天，干嘛不讓進房間里洗？”柳銘淇順口道。

　“我這個兒不怕冷，喜歡這樣。”看門人回應道。

　敢還是一家人。

　說不定剛才遇到的中年人就是他老婆呢。

　年點了點頭，敲門后踏了書房。

　巫夜霜正在忙著給一張地圖標注，柳銘淇湊過去一瞧，卻正好是鬼門關周邊的地圖。

　這張地圖年生有些久遠了，可上面的批注卻分了好幾次的新舊筆墨，顯然是不斷更新的。

　更新的標準就是每一次巫夜霜的經驗教訓。

　這非常符合一個工科生的習慣，也是一個良好的工科生種子，如果巫夜霜真的能學進去，那麼在理和化學方面，柳銘淇又可以多一個徒弟了！

　收回了心思，年輕咳了一聲，神的道，“霜姐，我告訴你個好消息！”

　“說吧！”巫夜霜頭都沒抬，繼續忙碌著。

　“我想到了一個大規模清除暗礁的好辦法。”

　“嗯！？”

　巫夜霜驀的一抬頭，滿臉詫異：“什麼辦法？你不是說現在還不到時機嗎？”

　“炸藥那東西現在不能做，太危險了。”柳銘淇笑了笑，“結果我卻忽略了，還有一個雖然很花費時間，但卻絕對管用的簡單方法。”

　“簡單方法？”

　巫夜霜來了興趣，站起來拉著柳銘淇坐在了椅子上，臉湊得很近：“來，你說說！”

　巫夜霜不是那種很驚艷的，不過是清秀而已，充其量打個70分。

　但是認真起來，卻是別有一番魅力。

　柳銘淇稍微往后退了一點，才道：“你知道火油嗎？”

　“知道啊。”

　巫夜霜輕點臻，“在京畿地區和山東界的地界，就有不地方可以采集到火油，燃燒時間久，火力大，還可以在水面上燃燒，不農村人都拿來照明。”

　柳銘淇道：“你試過在枯水期，倒下千上萬斤火油到暗礁群，多燒幾天幾夜，等到燒干之后，再用熱脹冷法澆水嗎？”

　巫夜霜眨了眨眼睛，“枯水期還是有水的，雖然火油可以在水面上燃燒，可不但它會流，而且熱量大部分都被水吸走了。除非我們能把所有的水燒沸騰，不然用可能不大。”

　這倒是一個問題。

　石油并不是停止不的，因為它也是，所以會不斷的漂流。

　哪怕是澆注在暗礁群上面，它也不會粘附多，燃燒的時間和分量不夠，那麼效果就會變差。

　還是不如苦味酸炸藥那麼干凈利落，直接就能炸。

　不過柳銘淇當然不會想得這麼淺，“那我們做截流和導流工作怎麼樣？直接把這一段距離給空，然后抓時間爍燒，最多只要十來天，一定能行！”

　石油燃燒的中心最高溫度是一千九百度，已經可以把鐵燒鐵水，哪怕暗礁群再怎麼的堅，總不能過鐵吧？

　為了保險柳銘淇說十天，實際上如果是不停的燃燒，最多五天應該就可以。

　巫夜霜又眨了眨眼睛：“你知道這要付出多代價嗎？會耗費多的人力力？”

　“人力力不怕啊，讓戶部和漕運衙門出這個錢，然后人手我們不是有十幾萬人正在京畿地區干活兒嗎？把他們調過來就行。”柳銘淇道：“現在時間是十一月，抓一點時間，今年就可以試一次。”

　“你還真是一個行派呀。”巫夜霜很是欣賞的點點頭，“可是這個事這麼大，是我們能決定的嗎？”

　柳銘淇下意識的道：“皇上難道還會反對啊？朝廷諸公也會支持吧？畢竟如果鬼門關通了，那會節省多的錢糧呀！”

　巫夜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世子殿下，你是一個好人！不過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一旦這個事開始實施，那麼首先遭殃的一定是沿河的那群老百姓……或者我們截流引流的那一帶，忽然變澤國萬里，也不是不可能。”

　年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會吧？這麼狠？”

　巫夜霜道：“你敢賭嗎？”

　柳銘淇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最后搖頭：“我得再琢磨一下。”

　“這里面牽扯的利益太復雜太多了，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巫夜霜嘆氣說：“之所以我很贊你的那個主意，是因為本不用牽扯到老百姓，我們自己就能去做……這樣即便引發風險，也不會殃及無辜。”

　柳銘淇點了點頭。

　用苦味酸炸彈來炸，的確是用一船人就夠了，別的什麼都不用。

　到時候他們最多就是向船只上的人手，可如果把時間都選在白天，同時讓軍九衛在岸邊陣的話，誰還敢輕舉妄？

　軍九衛和他們可沒有什麼利益糾葛，大軍陣，柳銘淇自然就能做得安心。

　這可比截流引流的時候，要看守鬼門關兩邊數千米的堤壩、防洪堤要簡單多了。

　巫夜霜看著他，忽然道：“世子殿下，你如果是太子就好了！”

　“呵呵，霜姐你想得太不可思議了。”柳銘淇笑了起來，“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得提前和太子殿下搞好關系，說不定他繼位之后，年輕而又銳意進取，能試著做一做呢？”

　“太子啊……”

　巫夜霜搖了搖頭，“世子殿下，太子邊的人不好說，你也要自己多小心一點，不要太容易相信人。”

　“霜姐你什麼意思？”柳銘淇沉道，“太子邊有人？”

　“不好說。”巫夜霜又重復了一遍。

　然后年就不問了。

　他明白，巫夜霜的話也只能說到這份兒上，不敢再多說。

　到底這樣的想法是來源于自己，還是來源于的父親——工部尚書巫愚，這就不曉得了。

　不過相了一段時間，柳銘淇相信巫夜霜不是那種搬弄是非的人，于是也就把這話記在了心上。

　柳銘淇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心中卻是警惕連連。

　明知道糧食檢查的時候倉庫常常會發生大火，那麼對于這個漕運的復雜和暗，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要是這麼不管不顧的去進行截流引流，按照巫夜霜那樣估計，一下子淹死千上萬人，那好事也變壞事了。

　他柳銘淇被刻上歷史的恥辱柱也不是大事，關鍵的是那些無辜災的民眾們。

　用自己的冒險，去賭那些利益攸關者的良心，簡直是一個笑話。

　即便是在古代做事，也不能輕視古人。

　人心自古就難測，必須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歷史經驗教訓，步步為營，才有可能做這麼一件大事兒！

　是的。

　聽到了巫夜霜這麼講，柳銘淇反而是越發的堅定，再也不是以前趕鴨子上架的被迫去疏通鬼門關了。

　你們不想要小爺我做功，那我偏要功，堵死你們這群人榨民眾骨髓的途徑！

　太祖不是說過嗎？

　我們要抱定“天塹變通途”的毅力和決心，就一定能獲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