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多鐘后吳嬤嬤帶著一個人走過來。
吳嬤嬤沉著臉。既氣周二強把水珠折磨得不人形,又氣他對自家姑娘的無禮。如今不說老太太,連江伯爺對二姑娘的態度都有了轉變,那個周二強的架子還端得足足的。給了他二兩銀子,他只鼻子“嗯”了一聲,弄得好像二姑娘要結他一樣。什麼東西!
們走近了,江意惜的眼圈都紅了。不到三年, 那個清秀的水珠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面蒼白,很瘦,眼角有了皺紋,覺年近三十。今年剛剛十八歲。
有一個大嬸從這里路過,大著嗓門笑道,“周太太,聽說你三個月前去百子寺求了子,這就懷上了。哎喲, 百子寺可真靈驗, 趕明兒再讓我家老二兒媳婦去。”
水珠紅了臉,跟那個婦人強扯幾笑。
江意惜看看水珠,哪怕變化再大,跟鄉下媳婦也不一樣,不僅面皮兒白,氣質也要好很多。
水珠略顯尷尬的表讓江意惜心里一沉,難道也是……
水珠來到江意惜跟前,跪下磕了個頭,哭道, “奴婢以為這輩子再看不到二姑娘了。”
江意惜起把扶起來,難過地說,“之前是我大意了, 不知道周二強那麼壞。若早知道,拚著得罪大夫人, 也不讓你嫁給那個惡。”
水珠哭道, “這是奴婢的命, 姑娘無需為奴婢難過。”
江意惜道,“你是我的丫頭,我不會一直讓你被那個人欺負。等著,我讓人收拾周二強,強迫他跟你合離。”
拿孟月的奴才沒辦法,但拿武進伯府一個在鄉下的一個奴才,孟連山等人就能辦到。何況,周二強那麼壞的人肯定不干凈。
又問,“你知道周二強犯過的罪行嗎?有證據更好。”
水珠道,“那個死鬼和他兩個兒子沒一個好東西,他們提高田租吃差價,還租打死過人……”
事后,他們私下賠了苦主家十兩銀子,又連帶嚇唬,苦主只得忍氣吞聲,不敢告發。
吃田租差價江意惜不興趣,貪也是貪的江大夫人。死人嘛……民不告不糾,但若有人告了,國公府再加一把火,府就不能不徹查了。
江意惜詳細問了經過。回去就跟孟辭墨說, 讓人給苦主家幾兩銀子,由苦主去縣衙狀告周二強父子, 孟家人再去敲打縣令。
又問,“你懷孕多久了?”
水珠紅了臉,囁嚅道,“兩個多月。”
江意惜示意其他人走遠些。
先不好意思地抿抿,似下定決心才悄聲說,“我聽說,去百子寺求姻緣也很靈驗……”
的話還沒說完,水珠就驚恐地阻止道,“別,姑娘千萬不要去那里。”覺得自己失態了,又趕道,“百子寺小,靈驗都是傳說。奴婢懷孕,也是湊巧了。姑娘應該去報國寺、廣和寺這些大寺廟,昭和庵也不錯,離扈莊又近。”
江意惜固執道,“都說百子寺靈驗,你一去那里就懷了孕,哪里是湊巧。你也知道,我是孤,終大事不自己考慮,那些人本不會真心幫我。”
水珠見姑娘一臉倔強,本聽不進自己的勸,捂著無聲流出淚來。看看周圍,又趕把眼淚抹去。
自己命苦,嫁了個一個混帳老男人。第一個孩子被打掉,便不想再要孩子了。自己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那兩個小混帳不會對自己孩子好。可那個死鬼男人就是想要個老來子,兩年沒懷上,就著去百子寺求子,卻遇到那種事……
無論如何不能讓姑娘去那里。姑娘這麼俊俏,那些壞人怎麼可能放過。覺得自己已經這樣,說不定哪天就會被那個死鬼打死,名聲算什麼。
便鼓足勇氣悄聲說道,“姑娘,百子寺不妥,是,是,是窩……奴婢在誦經的時候,意外睡著了,等到醒來,發覺,發覺……”
見姑娘怔怔著,水珠的滿通紅,捂著不讓自己哭出來。覺得不說明白姑娘本不懂那些事,又咬牙說道,“發覺奴婢被人強暴了。走的時候,一個惡僧還威脅奴婢……”
那個和尚說,“佛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施主求子,我們盡一切可能幫了。若懷了孩子,不需要你來道謝,心里念著我們的好即可。若敢胡說八道污蔑我們,你會萬劫不復。而我們背后有人,不會撼毫。”
那個惡僧四十幾歲,看著慈眉善目,說出的話卻如冰錐刺骨……
“奴婢懷的這個孩子,不知是那個死鬼的,還是那個惡僧的。”
說完,水珠咬住,強迫不讓自己哭出來。
真的是這樣。
盡管江意惜已經有所猜測,還是心疼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連哭都不敢哭,卻有勇氣說出這個或許會令萬劫不復的。
江意惜的眼淚也涌了上來,又強下去。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我不會去那里了。你好好保重,我會盡快讓人來救你,離周二強。”
“真的能讓我跟那個死鬼合離?”水珠眼里又燃起希。
江意惜道,“當然能,我爹救了國公世子,老國公和孟世子對我和洵兒非常好,他們會幫忙。這事你萬莫跟第二個人吐,也不能讓周家人看出端倪,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江意惜給了幾塊碎銀,又讓吳嬤嬤去村頭割幾斤給。不是江意惜舍不得,這點銀子或許才能保住。
江意惜坐上騾車,閉著眼睛想心事。或許真如花花說的那樣,重生人和穿越人總是比平常人幸運。正愁該如何跟孟辭墨說百子寺的事,水珠居然也是百子寺的害者。用水珠牽出百子寺,順理章。
端掉百子寺好辦,甚至在百子寺捉趙元和蘇新的丑事也好辦。但必須要讓孟辭墨知道趙家和付氏要利用蘇新害孟月,就要找個適當的契機了。
只得先說水珠的家事,水珠在百子寺的遭遇等等再說。至于蘇新,必須讓江大跟了。若他們計劃提前,得趕想辦法告訴孟辭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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