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剛剛站定,水靈就拎著一個籃子走過來。
籃子里裝著紙錢香燭。
姐弟二人燒紙磕頭,江洵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繞了。
做完這些事,天已經黑。
漫天星辰,給大地籠上了一層清輝。樹影婆娑,暗香浮,園子里只有幾個人的腳步聲。
江意惜帶著兩個丫頭把江洵送到二門,看著他走遠。
江意惜看看守二門的婆子。有了三個證人,今晚有事也賴不到江洵上。
前世,江晉攔住江大和捉的人,把跟他私會的丫頭放跑,說明他在乎那個丫頭。只要能護住他喜歡的丫頭,有個頂缸的人出現江晉會樂見其。若捉的人能發現那個荷包,禍水就能功引到水上。
那個背主的賤婢,如果沒有幫忙,前世江意惜不可能那麼容易被迷暈,又被弄去前院的石山下……
也讓嘗嘗被人設計人的滋味。只不知江大夫人會怎麼治,若治的不夠,將來再繼續收拾。
夜里江意惜睡得不好,心里一直惦記著那件事。好不容易睡著了,迷迷糊糊聽到外面傳來敲院門的聲音。
住在廂房的吳嬤嬤趕起,隔著門問,“誰?”
外面傳來院管事林嬤嬤的聲音,“開門,是我。”
吳嬤嬤唬了一跳,趕把門打開。
外面站了四五個婆子,林管事低聲道,“不要吵醒姑娘,只說你認不認識這東西是誰繡的。”
吳嬤嬤接過林嬤嬤手里的荷包,一個婆子把燈提過來。
吳嬤嬤里外看了幾遍,說道,“這針腳我倒是悉,像是水繡的。喲,小小年紀就思春了,繡這東西。”又指著荷包里層一個小小的“”字說,“看看這里,肯定是了。”
林管事冷笑道,“果真是,不要臉的小賤蹄子。”
吳嬤嬤問,“林管事,出了什麼事?”
林管事道,“沒什麼,這事不要跟姑娘說,免得污了姑娘的耳朵。”
說完,就領著人走了。
吳嬤嬤剛把院門上,就傳來江意惜的聲音,“嬤嬤,什麼事?”
“沒什麼,姑娘睡吧。”
“到底什麼事,嬤嬤不說我睡不著。”
值夜的水香已經點上燈,打開門,吳嬤嬤只得進了臥房。
悄聲說了經過,又罵道,“搞這麼大陣仗,定是水犯了什麼大事。那個不要臉的小浪蹄子,老奴早看出要出事,只不知道勾……出了什麼事。”
沒敢說不知水是勾搭了三老爺還是大爺。水不敢勾搭伯爺,其他爺們還小。
水香垂目下驚詫,荷包會不會是昨天晚上姑娘丟下的那個?若是,真是天大的巧合……活該!
水本來就不要臉。二老爺去世之后,國公府承諾要管二姑娘的親事,娘夏婆子急吼吼把水珠姐姐弄去嫁人,把塞過來。所有人都知道來給二姑娘當丫頭,就是想跟著嫁去高門,給未來的二姑爺當通房。
江意惜眼里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笑意,淡定道,“哦。管犯了什麼事,反正已經不是咱們的人了。睡吧。”
吳嬤嬤和水香出了門,窗紙已經染上微弱的晨曦。
天快亮了。
清晨,從外面拎飯回來的水香說,“聽說昨天夜里大了胎氣,遣人連夜去請大夫。大這樣,會不會跟水的那個荷包有關?”
吳嬤嬤冷哼道,“肯定有關了,大爺跟水干了不要臉的事,不慎落下荷包,大知道氣得了胎氣……”
話沒說完就紅了老臉,趕道,“呸呸,當著姑娘的面,老奴瞎叨叨什麼呀。”
江意惜暗樂,吳嬤嬤聰明。
飯后,江意惜去給老太太請安,請完安就要回莊子。
老太太沉著臉,江伯爺和大夫人的臉都不好看,江晉也在,臉上有一塊青紫。
江三老爺居然也在,昨天夜里出了那件大事,他也就沒趕著去軍營。
晚輩們見了禮,老太太就把江伯爺夫婦和江三老爺夫婦、江晉留下,其他人打發走。
江意惜道,“祖母,我要回莊子了。”
老太太點點頭,只說了句,“去吧。”
小輩們一走,老太太就罵了起來,“房里又不是沒丫頭,大半夜的跑去后花園干那種丑事,也不嫌丟人。”
江晉跪下,紅著臉說,“孫兒慚愧,讓祖母心了。”
心里卻冷哼,閔氏那個醋缸,給他的丫頭丑得要命,漂亮的只能看不能“吃”,可不就只有“吃”了。
老太太又說,“那個丫頭真的是水?平時看著伶伶俐俐,怎地那麼不知。”
江大夫人道,“連夜審問了水,先不承認那個荷包是的,后來又認了,但一直不承認做了那件事……”又偏過頭問江晉,“死小子,快說,昨天的人是不是水。”
江晉低頭道,“我沒看清楚……”
江伯爺氣得一掌打過去,“混帳東西,做都做了,還敢說沒看清楚。”
江晉抱著腦袋道,“我說了那麼多遍,爹娘怎麼就不信呢。真的是我昨天半夜睡不著,跑去后花園里散步消食。突然看到一個姑娘摔倒,我過去扶,誰知閔氏那個悍婦就帶人追了過來,隨后那個姑娘也跑了。我真的沒看清楚長什麼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水。”
他聽說有婆子找到一個荷包,又查出荷包是水的,就想好了這套說辭。正好將錯就錯,把芝兒保下。
但水的娘是夏嬤嬤,夏嬤嬤又是大夫人最得力的管事婆子。他不好直接冤枉水,就編了一套誰都不信的“鬼話”。他沒說是水,可別人要認為是水他也沒辦法。這就蓋彌彰。
江三老爺心里冷哼,倒真是長房長孫,撒謊都撒得這樣無所顧忌。問道,“晉兒莫不是見到鬼了?”
江晉苦著臉說,“真有可能。”
江伯爺氣得又要打人,“還在胡說八道。”
“好了。”老太太喝道。
這個孫子擺明了在袒護那丫頭,為了居然連長輩都騙。氣得瞪了長孫一眼,他再不爭氣,也是伯府的接班人,該給的臉面還是要給。
那個丫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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