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天走回來,緩緩落座,花姨把他喜歡的龍井沏好,端過來放眼前。
他端起來,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淺啜一口,又慢慢放下杯子,這才擡眼看過站在跟前的兩人。微冷的目,從顧忘川上調向嚴曉君,“你肚裡的孩子,如果我不認,他就算不上是我們顧家的人。”
嚴曉君深呼吸,含著淚,堅定道,“我不在乎!只要,我和忘川能在一起,我們就可以好好照顧這個孩子,纔不在乎他是誰家的子孫!”
算是豁出去了,眼見顧長天不會答應進門,就算沒有林悅爾也是一樣,索,給自己留點自尊!
顧長天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稍嫌有點冷,視線調轉,又落在他最得意的孫子上,輕聲,“忘川,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跟著這個人走,以後,你就不再是我顧長天的孫子。”
顧忘川倏爾冷笑,笑得有幾分無奈,“林悅爾到底給了你們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向著說話?難道,你們忘了媽媽都做過什麼了嗎?你們能忘,我不能!”
他擡起頭,一字一句,“想跟我離關係嗎?就像當年對爸爸那樣?”勾起脣,笑得十分疏離,“我無所謂的,只要您老開心就好。”
說完,攬著嚴曉君,“我們走吧。”
顧長天坐在沙發上,臉頰被一片薄怒覆著。
這個死小子,比他爸爸還要倔!
這次,他說什麼也要挫挫他的銳氣!讓他知道,他有今天任又狂傲的資本,那是因他仍是顧家爺,沒了顧家,他便什麼也不是!
顧忘川帶著嚴曉君離開,剛走出大門,卻被花姨給住了,“大爺!”
他頓住腳步,轉,自嘲的一笑,“花姨,我以爲,你也不想理我纔對。”
花姨神複雜的走過來,看到他旁邊的嚴曉君時,臉一冷,“我有話,想單純跟大爺說。”
嚴曉君纔不在乎一個保姆的態度,但是,倒也配合,溫的對顧忘川說,“忘川,我去車上等你。”
花姨瞪著,直到坐到車裡,這纔回過頭,著顧忘川,語重心長的說,“大爺,我不管你有多討厭大,現在懷著你的孩子呢!你真的忍心把一個人扔在這裡嗎?”
顧忘川雙手在口袋裡,微垂著頭,脣畔是冷酷到有些刻意的笑,“有你們這些人在邊,怕什麼啊?這個孩子,是自己要生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話雖這麼說,可是,他卻不自的想到了昨晚。
當他走進病房,看到虛弱的躺在那裡的樣子,他竟沒法不容。
但現在,所有人都在跟他說林悅爾有多好,所有人都在指責他的不是時,他下意識的對產生了抗拒!他想怎樣,還不到他們來指手畫腳!
“哎,”花姨重重的嘆息一聲,“也許是我老了,不懂我們年輕人之間的事。不過,人生孩子是很辛苦的,那是一個人一生中的大事,沒個男人在邊,真的很可憐,會給造一輩子的影和憾。”
“不是有夕岑嘛?”
他口而出,分不明是什麼心態,就這樣像個妒夫一樣說出這種酸溜溜的話。說完之後,他也懊惱的皺了皺眉,把臉扭到一邊。
花姨先是一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大爺會這麼說,盯了他好一會,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大爺,我話就說這麼多,想怎麼做,你自己考慮吧。我得提醒你一句,老爺再怎麼疼大,也不會讓家裡出現醜聞的!到時候,二爺一定會到牽連!你也清楚老爺,他做事……可是不留餘地的。”
花姨也算是逾越了本分,最後只是點到爲止,不再多說,嘆息著回去了。
顧忘川攏濃眉,視線瞟上了樓,對準林悅爾實驗室的方向。
他不擔心林悅爾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哪怕,最後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只要他不認,他不理,就是與他無關!可是,他卻瞭解夕岑,一旦認定的事,無論誰說什麼,他絕不會回頭。比起對自己,爺爺對他,更不會手下留。
**!!
他低咒幾聲,心思早就被這些事擾了,只要想到林悅爾跟他所謂的“發展”,他就平靜不下來,想要發火,想要暴走,想要做一切能夠摧毀的事!
當林悅爾推開實驗室的房門時,被裡面的狼籍驚到了。
怔怔的站在門口,邁不步子。
這……這是怎麼了?
倏地,看到了臺大開的玻璃門,急匆匆的進去,都顧不得腳下的障礙。
顧夕岑走過時,眉頭一擰,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臺上原本開得豔的依蘭花,如今正有氣無力的躺在地上,花盆碎了,盆土灑了一地,有些花瓣甚至打了蔫。
林悅爾心疼的直接用手要去抓花盆,顧夕岑卻快一步,把拉開,他蹲下,“我來弄,你去旁邊坐著。”
林悅爾太張這些花了,急道,“不要,我……”
他回眸,眼神微凜,“還想救它們,就按我說的做。”
咬了咬脣,慢慢坐到了一邊,雖然不手,可還是張兮兮的看著他竭盡全力搶救這幾顆虛弱的蘭花。
他的側十分認真,目專注,挽起的袖子出小手臂,隨著他的作,偶爾會現出繃的線條。對待那些花時,作輕的不得了,就像在人的皮上,讓人忍不住想要爲他手中的那些花,被他溫的對待……
林悅爾就這樣著,漸漸,注意力從那些花轉移到他的上。看到他脣角未消的淤青,刺眼得很,時刻在提醒著,這是因爲纔會的傷。抿了抿脣,做出一個連自己都意外的舉。
竟擡起手,上了傷的位置,喃喃的問,“還疼嗎?”
顧夕岑子一僵,視線恍惚了下,隨即,慢慢擡頭,對上關切的眼神,眸底頃刻間掠過幾異樣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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