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正常一點，‘神病’。”

門口陡然傳來這麼冷冷淡淡的一聲，聽上去卻是再悉不過了。

莫晚目滯了一下，朝著門口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他的影已經走進病房來。

陸淵捷。

原來腦中的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真的不是幻覺。

的確是他，昨晚出現的那個人……

莫晚有些慌張起來，從來都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病，說實話，如果可以，莫晚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病。

想當一個正常人，而不是一個……神病。

甚至對神病這個詞都很敏，所以聽到陸淵捷這話的時候，莫晚臉就有些發白了。

手指地絞著被單，用力地咬著，目定定落在被單上，甚至不愿抬頭去多看一眼。

吳雙看到了莫晚這樣的作，目微微變了變，他懂得的心理。

所以就笑了起來，笑聲爽朗地對陸淵捷說道，“我說你干嘛老說我是‘神病’？我哪里礙著你的眼了？”

吳雙的音量正常，沒有刻意擴大也沒有低，莫晚聽得清楚。

攥著被單的手指微微松了幾分力，原來……不是在說我？

輕輕松了一口氣，依舊抿著，就抬眸看了他們一眼。

陸淵捷抬眸看了一眼吳雙的眼神，知道他的意思，所以就沒再做聲，朝著病床前走了過來。

看著他這麼走過來似乎都能夠覺到他的威懾力。

“你……”莫晚剛想開口，手中已經被塞了一個紙袋。

“你睡了一整晚，都不醒，我也不知道你是喝醉了還是病了，所以直接送你到醫院來的。”陸淵捷說得正常，語氣中聽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莫晚漸漸放下心來，“喔……”

應了一聲，抿了抿，才繼續說道，“這……這樣啊，那……謝謝你了。”

說話都變得有些不利索，陸淵捷看著這個說話不利索的樣子，記憶一瞬間竄回以前，這人，只要是試圖瞞什麼事，只要是試圖說謊，就會口齒變得不太利索。

從談到結婚再到現在，這麼幾年了，一直都沒有變過。

越是這樣，陸淵捷心里頭忍不住越發悶了起來，這樣，就意味著，之前陳墨給出的判斷不是假話，或許的確是有病的。

并且看絕口不提甚至有些抵說道這事的模樣，自己也是很清楚知道自己病的吧？

莫晚一直沒有垂頭看一眼自己手中的紙袋，這下因為不想去對視他的眼神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來，所以垂下了視線，這才看到那紙袋上頭印著某粥鋪的名字。

里頭裝著的東西正在散發著溫度，熨帖著的手指。

“吃吧，我和吳雙先出去一下。”陸淵捷說著，就手解開了手上的束縛帶，然后對著吳雙使了個眼神。

吳雙和陸淵捷一起走了出去。

病房門關上之后，陸淵捷的表就更沉了幾分。

他臉上的懊惱被吳雙看在眼里，吳雙輕輕嘆了口氣，“我和你說這種類型的病，很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急不來的，我那麼好奇這病例，你看我急了麼？很明顯是接過治療的，所以才會有備藥，并且有刻意制，難道你看不出來麼？是不想讓人知道這個的，這是神病人最普遍的一個現象，那就是抗拒，抗拒去相信自己是有病的，抗拒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是有病的。他們希在別人的眼中自己是正常的，想當一個正常人，或者在某些病人眼中，他們覺得自己就是正常人。”

“可是這樣裝作不知道，怎麼去了解的病？怎麼去知道究竟發展到什麼階段了？怎麼治？吳雙我問你，你不是對這一科這麼癡迷這麼在行麼？你能治麼？能痊愈麼？”

陸淵捷定定看著吳雙的眼睛，很顯然，他現在如果想說謊，絕對能被陸淵捷看出來。

吳雙沒打算說謊，所以直話直說了，“我治不了。這病例有多稀？你看我對好奇驚喜的態度你就應該知道，很多神類疾病，都沒有治一說的，只有控制，控制得好，就是正常人，控制不好，就是瘋子。”

陸淵捷不說話了，吳雙的話的確是太過直白。

治不了。

瘋子。

這些字眼一下又一下地刺著陸淵捷的神經。

是因為他。才會這樣的麼？

想到這樣的可能，陸淵捷只覺得自己的神經一下一下地被刺著，腦中一片針扎。

‘你就是陸淵捷嗎？我是莫晚，大晚的晚。’

‘我追你你應該到榮幸然后欣然接！不是每一個孩子都像我這麼能豁的出去的！’

‘陸淵捷，你只能喜歡我一個人，只能我一個人，別的人，你連一個小指都不許多看！’

‘陸淵捷，如果你要娶我，你要保證以后都不能讓我心痛，我很怕痛，我會痛死的。’

‘我愿意。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你，我的丈夫，陸淵捷。’

腦中畫面里，站在他面前俏皮的，眉頭倒豎刁蠻的，努著皺著鼻子任的，婚禮上目堅定深的。

而后畫風一轉。

‘陸淵捷，我們離婚。從此以后，橋歸橋，路歸路。自此各不相干。’

‘我連家都沒了，你還想用婚姻綁著我麼？！你放了我，求你！’

……

“淵捷？你還好吧？”吳雙看到他有些走神，就這麼問了一句。

陸淵捷這才從腦中那些回憶的片段漸漸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嗯，我沒事。”

雖是這麼說著，心里卻再也無法平靜，和自己有關吧？的病，又怎麼可能和他陸淵捷得開關系呢？

“你也別太擔心了，慢慢來，我先和起來吧，了才好說病的事，沒辦法，誰讓我還沒回來，你們就已經離婚了呢，連個起來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慢慢來了。”

吳雙這麼說了一句，想寬一寬陸淵捷的心，但是他卻依舊沒辦法寬下心來，他緩緩在墻邊的椅子坐下，“是因為當年的事……會病，是因為當年的事……我就不應該放走的，我就應該死都把綁在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