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牌打到用晚膳,季九爺一人端了三家,贏了個盆滿缽滿。
散場時,傅淵博的臉都黑了碳。
喬綰心愉悅,兜著手帕將迎來的大洋包好了,下樓找到趙濱丟給他。
“九爺贏來的,明日就拿這些做賞錢。”
傅淵博從二人邊過,聞言牙都要咬碎了。
趙濱哭笑不得,將大洋都揣在軍裝兜里,然后將絹帕還給喬綰。
用過晚膳,送走了老季家的親戚們,季九爺派人安排車,親自送喬綰到傅家。
寧安城是座海上之城,中心由河道分割,因軍政割據,左右兩岸貧富差距十分懸殊。
河道兩邊有許多商販。
左岸臨海,住的多是漁民百姓;右岸燈火輝煌豪宅比鄰。
車子繞過河岸拱橋時,引起街道上所有人注目。
喬綰是第一次見寧安城的左岸,想起傅家在寧安城也是德高重的家族,不由有些詫異。
看向季九爺,“傅家住左岸?”
車子徐徐停在離拱橋不遠,河道之邊的一棟白墻灰瓦宅院前。
季九爺神溫和,含笑與解釋。
“傅家是行善之家,每逢月初草春堂會為百姓免費看診問藥,傅淵博的妻子秦氏,從小在這里長大,他的岳丈是秀才,建立私塾,供左岸的孩子們讀書習字。”
“秦家在左岸,也算得上是德高重的大家。”
喬綰聽罷,心下慨,跟著季九爺先后下車,看著府門打開張燈結彩的傅宅,竟然心生崇敬之。
“真想不到,傅淵博那樣傲的人,居然能娶到秦氏這般質樸純善的子。”季九爺牽著往里走,聞言無聲失笑,低聲說道。
“秦氏是老夫人的關門弟子,跟傅淵博原是互看不上眼的,只是老夫人一輩子強,將兩人按在一拜了堂。
誰知親兩年,傅淵博倒漸漸被收服了,別看他在外鮮逍遙,如今骨子里也是個寵妻如命的人。”
這話聽來,秦氏也是個不可貌相的厲害人啊。
喬綰心里正琢磨著,抬眼就見前堂里迎出人來。
為首的正是青衫長發髻低綰的秦氏,后跟著兩個婢。
喬綰打眼瞧著,這子秀麗纖弱,溫似水一書卷氣,怎麼瞧都是個很好欺負的子。
傅淵博那樣毒舌又高傲的男人,居然栽在上,可真是稀罕。
“九爺,喬小姐。”
季九爺微微點頭,神尚算溫和。
“綰綰就托你們照顧片刻,夫人費心了,多謝。”
秦氏淺淺一笑,“九爺放心,您請回吧。”
季九爺「嗯」了一聲,了喬綰的手,隨即轉要走,走了兩步又回過來,難得面躊躇。
“夫人,我雖疼,但一直恪守禮數,不曾越矩,還請你們……別嚇著。”
喬綰瞬間面頰緋紅無地自容,小聲催促他,“您快別說了,快回去吧!”
季九爺看了一眼,直到瞧見秦氏笑著點頭,才慢吞吞轉離開。
明秋和聽樓對視一眼,垂著頭抿忍笑。
秦氏始終沉靜淺笑,此時看了眼一院子的親衛,倒也沒多說,只使了個婢帶他們去為喬綰準備的院子,隨即才引喬綰。
“母親等喬小姐許久了,您不介意耽誤您些時間吧?”
喬綰跟在邊,聞言看了一眼,微微點頭。
明秋和聽樓跟在后,再后是趙濱帶著四個親衛。
一行人沿著廊道走了沒多久,就到了座院外。
秦氏攔了趙濱和親衛在院門外,默許聽樓和明秋跟進去。
這會兒已經是夜里十一點半,傅老夫人披了件薄褂靠在榻上舉著西洋鏡看書,見們進來,便扔下書,冷著臉沖喬綰招了招手。
“你近前來。”
老太太嚴眉肅目,喬綰莫名張,走上前去。
傅老夫人一句話不多說,握住手腕讓坐在邊,里直言直語。
“我老婆子也不愿意做這等惹人嫌的事,全看你是他的媳婦,你是太年輕,可他卻不小了,嫁到這個院里,早日開枝散葉對你沒有壞。”
喬綰言又止,最終只是「嗯」了一聲。
“多謝您關心。”
傅老夫人看了一眼,收回手,然后吩咐一旁的秦氏。
“雖說是咱們家,但能不給吃那些就不吃,免得以后出事說不清,還好,你帶回屋吧。”
秦氏抿,輕輕看了喬綰一眼,“母親,可您應承了大帥的。”
藥都備好了,就差拿出來。
傅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那小子忍這麼久不,如花似玉的媳婦兒到了手,還不如狼似虎?兩個都能生能養的,哪用得著藥,去吧。”
秦氏就不再說什麼,只應聲領了們出來。
直到出了院子,喬綰臉上還火辣辣的燙。
后的明秋終于憋不住了,瞪著大眼小聲驚呼。
“夫人!九爺一直沒跟您……這不能是真的吧!”
喬綰耳朵都燙了,只覺得腦子里「嗡嗡」直響,回白了一眼低斥。
“閉!”
明秋張著一臉難以置信,用力拽了拽聽樓的手,使勁使眼。
趙濱跟在后頭,見狀打量兩人一眼,沖聽樓「嘶嘶」兩聲。
聽樓回頭看他。
趙濱瞪著眼一臉疑問。
聽樓眼帶笑,素手拍了個掌,然后比劃了個九,聳了聳肩又搖了搖頭。
這番啞謎打的,別人看的一頭霧水。
趙濱眨眨眼,腦子里突然靈一現,頓覺五雷轟頂。
他張大了,臉上神糾結復雜,震驚,質疑,懷疑,驚嚇,擔心,發愁。
到了最后,他一摘軍帽,低低罵了句臟話。
蒼天吶!
合著這大半年,他們日盼夜盼的小爺,還沒準備好投胎呢?
九爺怕不是真有問題吧!
這一夜,喬綰翻來覆去睡不踏實。
守著的人也同樣煎熬。
明秋抱著膝蓋蹲在屋外角落里,一臉幽怨看著聽樓。
“我看你一點都不意外,聽樓,你也太不厚道了!有你這麼不為主子著想的嗎?”
聽樓抱臂靠在廊柱上,看著趙濱叉腰在院子里轉圈圈,聞言柳葉眉輕挑。
“你自己悟低,怪我咯?”
明秋糾結死了,捂著臉「啊啊啊」了一陣兒。
聽樓看著跟趙濱兩人這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終于看不下去了,一臉好笑的道。
“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圓房還能遠嗎?不知道你們在焦躁什麼。”趙濱猛地轉過,咬牙切齒的道。
“誰他媽明天敢擾九爺好事兒,老子第一個斃了他!”
他就不信邪了,九爺得是什麼耐,才這麼能忍。
這已經不是生不生小爺的問題了,這會兒更重要的是,九爺到底是不是真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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