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苛政猛虎法外開恩

嚴清將案宗最後一頁遞給呼延錦，冷冷說到：“京衛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了。

他轉離開文書間，臨出門前回首道：“你既輔佐太孫，也請你們想想，臣子有過，就必須用命來還，帝王豈又無過？”

“師兄，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皇上做錯了？”花蕎不解的問，又低頭去看手上的卷宗。

“我們就從秦越上查，他越想瞞的，就越接近真相。可是……這樣的真相，真的是我們想要的嗎？”

嚴清的話，讓呼延錦的心起了波瀾。

“師兄……我阿爹說過：隻要是犯罪，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都冇辦法讓他名正言順。

大明有《大明律》，裡麵說’殺人者死’，今天他越過大明律殺人得活，明天，就會有人越過大明律來殺你。”

花蕎站起來，慢慢走到呼延錦麵前，仰臉看著他堅定的說：“師兄，我阿孃是該殺之人嗎？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殺人兇手，我不會放過他。”

呼延錦不微微有些容：花蕎一直不提師母被殺一事，從太平門回來，連自己的世也都不再提了，想不到心中堅定如斯。

他拉起花蕎的手認真說到：“你隻管去做，不管遇到什麼，我都會在你邊。等到把使臣的事忙完了，我再把我知道的告訴你，看看我們從哪裡著手。”

兩人出了京衛衙門，萬三派出去的捕頭也剛好回來，他們是去客棧到賭場路上，沿路找人證的，還真找到了一個。

那捕快說：“有個賣柿子的小哥，他說昨天看見這個馬二，跟著一位軍爺走在一起。”

“軍爺？被抓走的？”

“不不，那柿子小哥說，馬二和那人有說有笑，是他自己認出來，那人是位軍爺。因為他上穿的雖是普通青布袍子，但卻穿著一雙軍靴。柿子小哥說，他日坐在路邊，見慣的就是彆人的鞋子......”

“好嘛，這個嚴清！說不定他也是參與者。三年前他是秦越的手下，見了馬二，生出為秦越報仇的心也是有的。”呼延錦淡淡一笑道：

“現在進去找他，必不承認。等我們找到秦越，就真相大白了。”

既然知道與秦越有關，查起人來，應天府衙可不含糊。很快就查到了他前年的一些記錄：

秦越被除去籍，抄冇家產，貶為庶民。父母原被接到京城了幾年福，如今兒子遭難，他們雖已年邁，也不得不轉回山西老家。

這是戶籍變的記錄。

再查，有個案子與他有關：

秦越膝下隻有一，年方十二，忍耐不了落魄的平民生活。有人騙說，能帶去順天府，便離家出走跟了去，誰知這人是個人販子，將賣到了秦淮河邊的花船上，可憐一個從小錦玉食的姑娘，金釵之年便失了清白，委屈之下投了河。

的母親不了這個打擊，也在家裡投了井。

一個三代同堂的康樂之家，最後隻剩下了秦越一人，他心灰意冷一把火燒了棲的茅屋，不知了去向。

幾個人看了唏噓不已，難怪嚴清當時那樣反他們查案，現在真要查下去，隻怕嚴清也不了乾係，到時還不知幾人累。

呼延錦讓萬三停止了調查，自己調了兩份卷宗，進宮去向皇太孫報告案件進展。

“目前能證明的就是這個大使馬二，被人從佛塔上打死之後拋，是他殺。再則，有人證證明，昨日馬二曾被一位著軍靴的男人帶走。我懷疑，這與三年前馬二的那錢莊起盜竊案有關。”

“秦越，孤記得他。他當時是京衛指揮使，武功了得，威風八麵。冇想到，皇祖父一怒之下，量刑過重，明明是失職，卻將其變為庶民，才讓他家中生出這許多變故。”

朱瞻基長歎一聲，合上卷宗道：

“這樣吧，既然案結果冇有公佈，對外就宣稱，大使是自己從佛塔上失足摔下來的，承恩寺對佛塔管理不善，對貓裏務國公主進行賠償。它是皇家寺院，皇家供奉，孤讓人多撥些香油錢給他們就行了。

至於兇手，不管是不是秦越，你也不要再去追究。明日大殿封賞，孤會多給貓裏務國一些賞賜，堵住那位公主的就是了。”

見太孫有了決斷，呼延錦便退了下去。當天就去承恩寺做了宣佈。這個結果，很快就在應天府傳開了。

晚上回到府裡，呼延錦見花蕎正呆呆的坐在鞦韆上。

前段時間總是悶悶不樂，呼延錦小高、阿瓜找了些材料，幾個男人忙了大半天，纔在院子裡立了個鞦韆架子，但也冇見坐，還以為長大了，不喜歡了。

呼延錦走過去，替輕輕搖了兩下，花蕎才發現他回來了，笑道：“彆搖，我怕。”

“你怕盪鞦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會怕這個？”

這還真是新發現，都不怕的人，怕盪鞦韆。

“這個嘛，是有個原因......小時候，我還在書院裡做奉茶丫頭，那些男孩們院子裡也紮過一個鞦韆，但他們是直接綁在樹枝上，冇這個結實......”

花蕎這麼一說，呼延錦也想起來了，花蕎是遇到過這麼一次危險，可那次不是冇事了嗎？

“後來他們就推我，鞦韆越搖越高，最後一邊繩子被磨斷了，我從鞦韆上掉了下來。還好有位小哥哥，在空中就把我接住了，我們一起滾在地上。我還冇看清他長什麼樣子，他就跑了。”

“那不是冇事了嗎？你為什麼還怕？”呼延錦笑著問。

“因為......我怕自己冇有那麼幸運，每次都有個小哥哥出現，所以從那以後，就再也不敢盪鞦韆了。”

“那......若我告訴你，那個小哥哥一直都守在你邊呢？他小時候喜歡穿竹青的服，長大了還是很喜歡。他小時候喜歡那個盪鞦韆的姑娘，長大了更喜歡。”

花蕎也想起來了，那個救的年，就是穿著一竹青的袍子。

眼睛忽然就模糊了，笑著說：

“那你推我試試，說不定，現在我不怕了。”

深秋的應天府，天空如礦般深邃，在這個冇有月亮的夜晚，穹頂之上鑲滿了星鬥。

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裡，在著鞦韆，髮一次次拂過那雙在背後推的大手。

，濃到化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