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過兩回消息之后,圈在高墻里,原本已經心如死灰的大皇子,重又煥出無數的野心和,醉生夢生轉眼高墻,度日如年。
振作起來的大皇子每天睜開眼,頭一句就是問:“有人進來嗎?”仆從答了沒有,不過等片刻,又會問第二遍,這一天下來,不知道要問幾百遍。
除了等墻外遞進來的好信兒,大皇子對其它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等了一天,等了兩天,等了三天四天,大皇子本來就不多的耐,越等越,耐越,脾氣越大。
整個高墻,除了大皇子自己,以及早就躲起來的蔣先生,從大皇子妃霍氏起,個個膽心驚,惶恐不安。
大皇子一連等了一個多月,直等的從生到死,再從死到生不知道經歷了多個死生,只覺得再也等不下去了。
大皇子堵在蔣先生那兩間小屋里,從早上堵到半夜,終于等來了背著手,拖著腳步回來的蔣先生。
“先生,我不能再等了!你幫我想想辦法,無論如何得讓他們進來一趟!”大皇子看到蔣先生,也顧不得責備他為什麼讓他等這一整天了,急不可耐的沖上來要求道。
“讓誰進來?”蔣先生越來大皇子,進了屋,著火鐮子打火點燈。
“不管是誰,外頭的人,只要有人進來,就能捎信出去,我要問問舅舅,這都一個多月了,怎麼一點信兒也沒遞進來?他干什麼呢?這都一個多月了!”大皇子恨恨的拍著桌子。
“這高墻圈,一圈十幾年才放出去的,多得是,大爺還是安安心,跟從前一樣,喝點酒抄抄經,先修心養。”蔣先生還是勸了句。
“哼!”大皇子懶得理會兒蔣先生這些陳詞濫調,只管催他,“你快給想想辦法,無論如何,我這一兩天一定要遞信出去,外頭多大事!”
蔣先生看了眼大皇子,停了片刻才開口道:“皇上待大爺極其寬厚,這圈……”蔣先生再次看向大皇子,這樣的圈,不過就是不許出去而已,皇上沒有苛待他半分,可他犯下滔天大錯,現在看起來不但毫無悔改之意,只怕他都沒覺得他有什麼錯!所以他還要鬧,大約一定要鬧到真正的圈起來,鬧到生不如死才算罷了!
“寬厚?”大皇子一聲冷笑,皇上寬厚?真要寬厚,他怎麼會立了老四為太子?“我不想聽這些沒用的話,你趕給我想想辦法,我要遞信出去,無論如何,我都得遞信出去!”
“皇上待大爺寬厚,大爺要想讓外頭有人進來,也容易,大爺想想,這府里出了什麼事,外頭必定有人進來才行?”
“死了人?”大皇子口道。
蔣先生悶哼了一聲,“除非大爺死了,否則,死了誰都是悄悄抬出去,本用不著有人進來。”
“那還有什麼事?”大皇子這一聲反問里已經充滿了不耐煩,他最厭惡蔣先生這樣說話,吞吞吐吐,故弄玄虛!
“生病,大爺要是病了,外頭必定要遣太醫進來!”蔣先生滿心滿腹的疲憊和厭倦。
“我?”大皇子指著自己,擰起了眉頭,讓他生病?怎麼生病?他怎麼可能生病?萬一一時半會好不起來呢?就算好起來,病痛病痛,生病的痛苦,他可不想經歷,“那……”大皇子打著主意,“要是王妃病了呢?”
蔣先生心里更加冰涼,看著大皇子,“不知道,大約也會派太醫進來吧。”
“那就好!”大皇子答了一句,轉就走,蔣先生呆呆的看著大皇子的背影,突然一陣心虛愧疚,只怕他要害了霍妃了,可他真不是心要害霍妃,他也沒想到大皇子會從他的話里找到這樣的辦法!
大皇子大步留星,直奔霍氏的正院。
霍氏已經歇下了。自從被這堵高墻圈起來之后,霍氏的作息就極為規律,如同老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皇子直沖進來,外間當值的兩個使開了門,還沒來得及點上燈,大皇子已經直沖進室,使急忙舉著燈跟進來,睡在霍氏床前腳踏上的桃夭反應快也利落,聽到靜急忙起來,一邊掛簾子,一邊急急的著霍氏,“王妃!王妃醒醒!王爺來了!”
大皇子站在霍氏床前,皺眉看著迷迷糊糊的霍氏,片刻,幾步上前,手拖起霍氏就往外拖。
桃夭嚇傻了,眼看著大皇子將霍氏拖到了室門口,才反應過來,急撲上去哀求:“王爺!王妃還沒好,王爺,王妃犯了什麼錯?王爺……”
“滾!爺的事,是你能問的?”大皇子一腳踢開桃夭,猛一用力,連拖帶抱,將霍氏拖出了上房門,再往前,下了臺階,將霍氏扔到院子里,彎腰去霍氏上穿的服。
霍氏先是睡的迷迷糊糊,又被大皇子突然拖出來,懞的直到被甩到院子里,才反應過來。
“爺,您這是……我哪兒錯了?”霍氏的話里,帶著的憤然。
“你得病一病。”大皇子的話極其簡潔,話音沒落,大皇子手下用力,扯霍氏上的落綢,霍氏只剩下了一件肚兜,霍氏雙手抱著前,尖連連。
桃夭急急的尋了件厚斗蓬沖進來,剛要沖到霍氏邊替披上,大皇子看到,手扯過斗蓬扔到一邊,又踹了桃夭一腳吼道:“滾!再敢多事,爺宰了你!”
桃夭不敢再,大瞪著雙眼,驚恐的看著幾乎赤祼著上跪在院子里的霍王爺。家姑娘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大皇子手在霍氏肩膀上了下,好象不夠涼,這都四月多了,不穿服也凍不著了。
大皇子原地轉了個圈,一眼看著院子一角盛滿水的大銅缸,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往前沖了兩步,猛的頓步,一個轉,沖進旁邊的茶水間,轉圈看了一遍,順手拎了只小木桶出來,沖到銅缸前,桶進去裝滿水,提起來,要離水面時,一下子沒提穩,再一下才提穩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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