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讓大姚捎了句話,說沒事,春妍也沒事,不過,秋說昨天下午,把姜大娘子和姜二娘子得罪狠了,說得病幾天了,還有青書,青書病倒了,不知道真假,春妍去看了一趟,說是真的。”
萬嬤嬤一臉苦笑,這樣的形,真是沒想到,以為經過昨天那場事,大爺就算丟不開顧姨娘,也必定不能象從前那樣待,誰知道……
倒是姑娘說的對。
“青書沒事,手里有銀子。”李桐給阿娘倒了杯茶,又倒了杯推過去給萬嬤嬤,“嬤嬤喝杯茶。是姜府家生子兒,這一趟家里人一個都沒牽扯進來,再說,和顧姨娘一樣,深得姜煥璋寵,再說,和捧云關系極好,吳嬤嬤肯定會護著,沒事。青書沒事,秋和春妍也不會有什麼大事,讓人給秋傳個話,還是別病了,這會兒病了,那就是給顧姨娘添,得罪了姜婉和姜寧不算什麼事,這會兒給顧姨娘添是大事,顧姨娘才是姜煥璋的心頭,那兩個妹妹,姜煥璋從來沒放眼里過,告訴大家,這一陣子都謹小慎微些。”
萬嬤嬤喝了茶,趕點頭,張太太怔怔的看著李桐。
“就算姜煥璋賣惡仆,新添人手,再全力支撐顧姨娘,可這沒多大作用,姜家真正的禍害,是幾十年來早就養的懶、散、刁、壞,這些壞病,早就深骨髓,想改可沒那麼容易。再說,還有吳嬤嬤,青書,捧云,王嫂子這些人,撥火挑事,無中生有,指鹿為馬,全掛子本事全部都在拆臺壞事上,除了這些人,上頭還有姜婉、姜寧,和陳夫人,事不足,敗事有余。至于新買的下人。”
李桐一聲冷笑,“姜家的風氣在那兒擺著呢,新人進來,學好不容易,學壞可快的很呢,顧姨娘想把姜府理到讓姜煥璋滿意……”
李桐頓住話,抿著,姜煥璋那份蛋里挑骨頭的本事,太清楚了,不過那是對著,對上顧姨娘,大約就什麼都能包容了。
“不說讓姜煥璋滿意,就算想理出個大清爽,也沒那麼容易,一時半會,姜煥璋和顧姨娘顧不上秋們。”
李桐語氣里著說不出的沉郁,“至于得罪了姜婉和姜寧這事,回頭讓秋往吳嬤嬤那兒送點東西,求說幾句好話回轉回轉就行了。”
“吳嬤嬤說是病倒了,也不知道真病還是假病。”萬嬤嬤看著李桐,恍惚中,只覺得得李桐比還要年長許多……
“真病連著假病,你去問問錢管事,他和吳嬤嬤都是夫人從娘家帶來的陪房,都是陳家的家生子兒,問他有沒有信得過的人,又能跟吳嬤嬤說上話的,得讓人去勸勸,總病著能有什麼用。”
錢管事有個堂妹,當年求恩典嫁到了外面,嫁過去沒幾年,就跟著婆婆學,后來接了婆婆的份。
從前見到錢婆的時候,錢婆已經是京城數得著的了,從前,姜婉和姜寧,就是錢婆幫們找的婆家,按照的心意,把姜婉和姜寧嫁的遠遠的,錢婆和吳嬤嬤是自小的,相互好,相互妒嫉了一輩子。
“好。”萬嬤嬤有幾分愣神,姜家上上下下都打聽了好幾遍,沒聽說錢管事認識什麼能跟吳嬤嬤說得上話的人,不過姑娘跟從前大不一樣,好象知道不自己不知道的事,雖然想不通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李桐又瑣瑣細細待了幾件事,萬嬤嬤腳步急匆出去了,張太太定定的看著李桐,突然問道:“阿桐,你跟阿娘老實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的兒,象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阿娘。”李桐迎著張太太的目,很快就避開了。
剛剛回來那些天,每天都在想怎麼跟阿娘說這件詭異到可怕的怪事,可想的越多,想的越深,就越害怕。
從前親眼看到過很多鬼神之事。
阿娘死后,痛心之極,曾經在大相國寺后院那個枯瘦的看不出年紀的無名和尚屋門前跪過兩夜一天,求他作法,讓跟阿娘說幾句話。
就想知道,阿娘的死……阿娘到底是怎麼死的,想問阿娘幾句話,問問阿娘,該怎麼辦……
跪開了那個枯骨一樣的和尚的門,可那和尚說,阿娘沒六道回,他找不到阿娘,那和尚說,他欠太多,跪,他不能不應,可他應了,就是說了不該說、不能說的話。
眼睜睜看著那和尚在面前化白骨,又化一堆灰白的灰,一陣風來,吹散的干干凈凈……
想著怎麼跟阿娘說這樁詭異怪事那幾天,一閉上眼,就夢到那和尚在面前化為白骨,再化為灰燼的形……
不知道這是不是那和尚在警告,這樁詭異怪事跟他和說過的話一樣,是不該說、不能說的話,不確定,可是,萬一呢?萬一是他在警告呢?
“阿娘,佛家說頓悟,現在,我知道了什麼是頓悟。”李桐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這兒摔出個窟窿,也摔出了頓悟,自從暈迷醒過來,我覺得我象是做了一個夢,一個渾渾噩噩的……”
李桐頓了頓,“噩夢,阿娘,我真不明白,我當時看上了姜煥璋哪一點?就因為他長的好看?您說姜煥璋被五通神附了,我覺得他上的五通神,是從我上摔下來,挪到他上去的。”
張太太瞪著李桐,好半天才說出話,“佛家說頓悟,那頓悟……”
“頓悟能讓人變聰明、變明智。”李桐飛快的接道:“悟了,就是明白了事理、人、世理,世,諸般道理,所謂般若。就跟放下屠刀立地佛,那一刻生出的無數大慈悲心一樣。阿娘,我就是頓悟了!”
張太太呆看著李桐,好半天才猛了口氣,“好!好!既然是佛祖點化你,既然你說這樣……唉!阿娘不問了,再不問了。”
張太太長長嘆了口氣,心里五味俱全、紛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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