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了裳,頭發卻還著。
姜莞橫了心,長安去取個帶兜帽的披風來。
周宛寧瞧著不對,搶步上來抓手腕:“你要干什麼?”
“我去一趟依山!”
“你瘋了?”周宛寧咬著一口銀牙,“這樣的事,哪有小娘子往上湊的!二殿下在置,你去看什麼熱鬧?不許去!”
姜莞去撥的手:“我不進去,但我有話跟二哥哥說,你別攔我。”
周宛寧顯然是本就不記得河東裴氏跟國公府有婚約的事兒,一味攔著死活不讓開。
長安倒是乖順的取了件帶兜帽的藕披風回來,可看兩個姑娘僵持著,一時也不知要不要上前去。
姜莞正要把婚約之事告訴周宛寧,屋外廊下傳來元福的聲音:“姑娘,殿下吩咐奴才來請姑娘到主院去一趟。”
周宛寧眼皮突突的跳起來。
趙行也瘋了嗎?這種腌臜事,拽上莞莞做什麼?
仍舊攔在姜莞前,沒好氣的呲嗒元福:“誰家小娘子去了主院攪和這事兒?二殿下上莞莞做什麼?不去!”
元福見識過這位的臭脾氣,加之同姜莞關系實在是好,這話便是拿去兌他主子,殿下都不會說半個字,何況他個奴才。
他只越發恭順:“殿下說依稀記得河東裴氏與國公府定有婚約,且眼下已經把那些臟收拾了干凈,韓家的郎君與娘子還有李家的都在,姑娘要是不想去,您有什麼話吩咐給奴才,奴才替您去回殿下。”
周宛寧手上的力道才松,怔然問姜莞:“你大表姐跟韓沛昭……定了親?”
姜莞無奈扶額,扭著手腕總算掙出來,長安替穿好披風,大大的兜帽罩在頭上,把的發遮了個嚴嚴實實。
提步出門,周宛寧像怕在韓家兄妹手上吃虧,也匆匆讓人找了件姜莞的披風,與穿的一模一樣,快步跟了出去。
·
兩個小姑娘直到進了主院正堂屋都沒把頭頂兜帽摘下去。
屋里其他人眼下是沒心思理會二人的怪異打扮,唯獨趙行微不可察攏了下眉心問姜莞:“頭發是的?”
平日里不帶兜帽,總是嫌遮著的腦袋,抑得很。
姜莞點頭說是,怕他不高興,連聲解釋道:“飯后跟寧寧去泡池子,元福來傳話那會兒我們倆才泡完出來,這不就因為頭發半,才帶著兜帽過來,二哥哥別生氣。”
小姑娘泡了池子皮眼都泡開了,頭發微更容易招進寒氣,趙行招手讓人抬了個小爐子架在二人旁,擺手讓們坐。
姜莞這才去睨韓沛昭。
他大約酒后初醒,被這樣的事打懵了,此時臉不好看。
從前他眠花宿柳,做些下流事,其實習慣了,只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大肆聲張給他鬧開。
今日沒想到被趙行邊的奴才抓了個正著,如今弄得行宮中人盡皆知,想瞞也瞞不住。
韓令芙蔫兒著,深以為此事丟了大人,更白著一張臉不說話。
至于李家那幾個——李存愈也未必是個多能立得住的人,否則前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與人講和。
李玉棋紅著眼眶只知道搭搭。那個小的年紀實在太小,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趙行兒就沒讓過來。
姜莞心里是堵著一口惡氣的。
側目看趙行,趙行不聲與一頷首,才開口,冷冷質問韓沛昭:“不知道韓大郎君對我大表姐是有什麼不滿意,要你在初至行宮第一天就做出這等荒唐事來?”
韓沛昭不喜歡,然而他目下理虧,聞言也只是臉更寒更黑:“我對裴大姑娘沒有任何不滿意。”
河東裴氏嫡長,年隨母京,只小住三個月,賢婉之名就傳遍了盛京高門。
這樣的姑娘,最適合娶回家中做正妻。
但管不了他在外風流。
“阿莞,這事兒是個……”
“是個誤會是吧?”周宛寧都用不著姜莞開口駁回去,按著姜莞手背先一步反問韓令芙,“二殿下邊的奴才污蔑你兄長,還是云黛扯謊以死來誣告?這話就不要說了吧?
你是覺得你兄長干出這樣沒臉的事,我們還得包容諒他?這又是你家的道理是吧?”
“不是的,不是……兄長他吃醉了……他……”
“你很不用跟我說這些!”姜莞似是真的了怒,聽韓令芙這番狡辯言辭,在扶手上重重一拍,滿目寒霜,“席上多人吃了酒?原也不是他一人吃醉!怎的旁人沒有犯這種事,單就他一人?再者說,事是自己做的,錯了,得認。”
姜莞深吸口氣,明知道李玉棋糯,還是要跟說:“云黛是你邊的人,你竟也不為討個公道嗎?”
李玉棋聞言肩頭抖的更厲害,原本只是低聲啜泣,此刻連聲音都高了不。
姜莞實在頭疼。
李存愈見狀只能替開口:“阿莞,凡事有我在。”
倒像個好兄長的樣兒,怎麼前世就讓步妥協了。
姜莞腹議兩句,別開眼,懶得再看李玉棋。
仰著小臉看趙行:“二哥哥,就算是他醉酒之過,他做了就是做了,我大表姐是河東裴氏嫡長,由不得他這樣作踐!
此事我是晚輩,做不了什麼主,待回京之后必定會回稟舅舅與姑母,請長輩做主,好好同國公府商議去!”
韓沛昭心下大驚。
這件事他還是想下去的,即便現在人盡皆知,可只要趙行肯抬抬手放他一馬,回京后眾人閉口不提,長輩們不知道,自然不會惹得裴氏惱怒。
可眼下聽姜莞話里話外的意思——
他藏于袖中那雙手,手指微蜷,聲竟有些發:“你的意思,是要退婚?”
“不然呢?”姜莞冷呵。
周宛寧在一旁附和:“你有婚約在,卻立不正,不肯潔自好——”略想了想,話鋒轉了下,“別說莞莞生氣,我都惱的很!至于退婚不退婚,那是長輩們決定的事,我們小輩兒不上。
可此事你想息事寧人,就此按下不提,那是白日做夢!我就第一個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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