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危機比想象中還要來得迅猛。
雖然政府那關靠著“啃老”順利通過了, 但幾乎所有的私人影院,以及幾個大型的影視平臺,都不約而同拒絕了上映《星外來客》。
每天虧損的資金集結一個漩渦, 將整個‘泱藝’席卷了進去, 白言蹊眼下的青黛沒有消過——幾乎住在了辦公室。
“老板, ”安世榮再次敲響了門,這些天他也一直跟著自愿加班,臉難看了不,“不能再拖了。”
白言蹊定定地看了他很久, 像是過他在看著別的什麼, 半晌,才站了起來。
“走吧, 出去看看。”
安世榮緘默地跟在后面,白言蹊順著走廊先來到了綜合部——那里燈火通明。
“你們怎麼都還在這?”白言蹊有些錯愕,“不是早就到下班時間了嗎?”
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本來是想過來最后看一眼自己這麼多年來一點點經營起來的心, 沒想到走進來,卻看到里面滿滿當當的人。
漢服妹妹一副被抓到了的表, 支支吾吾, “我、我今天的工作還沒做完。”
“沒做完明天再做……”白言蹊說到一半, 驀地停了下來。
掃視過綜合部的每一位員工——事實上, 這里已經空了一小半, 剩下的都是愿意與公司同進退的。
他們有些心虛地笑了笑, 有些還在爭分奪秒地工作, 有些遲疑地看向白言蹊,“老板, 公司是不是……堅持不下去了?”
這句話一出,幾乎所有人的作都停了下來。
白言蹊沉默了, 再次回看了眼這片辦公區域,突然深深地朝他們鞠了個躬:“對不起。”
所有員工都慌了,“老板,你沒錯啊,都是‘歐氣娛樂’的錯!”
“對啊,‘歐氣娛樂’之前就弄垮過好幾家公司——可以說他現在在娛樂圈的地位都是靠著吸別家得來的,我們‘泱藝’才多年啊,打不過也正常!”
“可是、可是……老板,真的沒有希了嗎?”
說最后一句話的是個生,一說完,就有些哽咽,“我大學畢業就進了‘泱藝’……”
氣氛頓時消沉下來,有人開始咒罵‘歐氣’,但更多的還是悲傷。
白言蹊對上這一雙雙浸滿了難過與些微期的眼睛,腦子突然一熱。
剔的眸中再次亮起點點微,上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角上揚,掃向看著的每一個人——
“要不,最后賭一把?”
琺國,熙熙攘攘的機場。
“wow!快看那邊!”
同伴好奇地跟著看過去,先目的是一雙白到發的大長,隨即是寬松的襯衫也掩不住的姣好曲線,頗亞洲風味的人摘下墨鏡,瞇著眼看向機場外。
單單站在那,就已經是全場的聚點,幾乎所有路過的人都在不住回頭,有一個甚至險些撞到了墻上。
“這是明星吧?”同伴喃喃道,直到那道影消失在機場中,才回過神來,皺著眉,“我怎麼總覺得有點眼?”
“我也覺得,”金發碧眼的男人肯定地點點頭,“長得很像我的繆斯。”
同伴:“……”
掀起小范圍轟的白言蹊坐上車,有些訝異地看向副駕駛的人,“您竟然親自來了?”
坐在副駕駛的是一個極有風韻的琺國人,歲月似乎對格外寬待,就連臉上的細紋也只為添了幾分的。
“我兒子還在你那呢,”人看著后視鏡,“那小子怎麼樣了?還那麼怕人嗎?”
白言蹊想了想綠魚人在網上舌戰群雄的英姿,表古怪,“嗯……好多了。”
人放心了,轉而問道:“怎麼突然同意代言了?”
白言蹊將‘因為沒錢’吞了下去,找了個很琺國的理由,“順便旅個游,轉換一下心。”
“那你可來對地方了。”轎車一拐,拐進一條喧鬧的街道,這顯然是藝家的樂園,各種彩肆意潑灑在地上,竟然揮舞出一種奇異的和諧。
白言蹊撐著臉,看向窗外,花花綠綠的彩沖擊著的視野,讓不自地出抹笑。
“明天直接來別墅找我,”突然道,手將手機徹底關機,“除了拍攝,別讓任何人找到我。”
總監很理解這種突然涌上來的任,問也沒問,直接應下,低調奢華的小轎車穩穩地停在了棟極富風的別墅前。
助理兼司機拉開車門,白言蹊順勢下車,海風打在臉上,碧海藍天之下,總監放下車窗,“明天見!”
白言蹊站在臺階上,微微回頭,眼尾微彎。
的擺和頭發隨風飄起,像是互相奔赴的,迫不及待想要糾結到一起,“明天見。”
“咔嚓——”
總監手疾眼快地將這一幕定格了下來,忍不住嘆,“有些人真的是天生的模特。”
等車再次行駛在街道上,才從照片中出一分心神,“讓《優雅》那邊做好準備——”
“我要最大的版面,直接上封面。”
助理有些震驚,哪怕他們是頂奢代言,但《優雅》作為頂級時尚雜志,也不是想要封面就能要到的。
一般而言,想要上首頁,不僅要品牌大牌,還需要代言人本名氣夠大。
而白言蹊,一個亞洲人,頂多是在亞洲范圍有點名氣,怎麼可能能要到封面呢?
總監到助理的疑,點燃煙,煙氣順著車窗消散在空氣中,“相信我的眼,白有這個潛力。”
“而且現在可不僅在芒國有名氣,在梅卡國也翻起了場漩渦,最重要的是——”總監吸了口煙,白的霧氣順著角四散溢開。
“你應該也聽說了,現在幾大品牌都在爭奪剛剛發展起來的飛洲市場。”
助理有點恍然,“難道?”
總監點了點頭,“據我派去開拓市場的人反應,他們將白視作神。”
“這是我們搶占先機的機會。”
白言蹊還不知道自己在總監眼中如此重要,也不知道真的給自己弄到了頂級雜志《優雅》的封面,每天吃吃喝喝,時不時順著海岸散散步,拒絕前來搭訕的男,再去‘藝街’觀一些稀奇古怪的藝,時間也就這般流逝了。
在這座充滿浪漫氣息和風的城市,時間仿佛過得格外的慢。開始跟著街頭瘋老頭學涂,時常將自己畫得像只小花貓。
偏偏攝影師似乎特別喜歡這副妝容,特地來‘藝街’蹲點,在這拍了不下百張照片。
等白言蹊畫的有模有樣的時候,瘋老頭突然說要給介紹的師兄。
白言蹊正在興頭上,簡直要上了這個事業,當然欣然同意,然后在猝不及防之中,又跟歸疏見面了。
歸疏倒是很淡定,他穿著一被涂得七八糟的白T,隨意地坐在地上,見到白言蹊也不意外,“師妹好。”
白言蹊:“……”
用盡全力氣抑制住自己想吐槽的,直指核心,“你的潔癖呢?”
“歸疏是沒有潔癖的,”歸疏一本正經道:“楊立萬也沒有。”
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會接過遞來的水。
白言蹊雖然早有預料,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你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從鮮亮麗的大明星,一下子了街頭畫畫的小混混。
歸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白言蹊。
白言蹊下意識低頭,看到自己上隨意套著的襯衫,不說話了。
安靜下來,才注意到歸疏一直沒停下的畫筆——
“街頭那個立繪不會也是你畫的?”白言蹊驚訝地微微瞪大雙眸,像是看什麼神跡一般,看著地上栩栩如生的的涂——或許稱為藝品更合適,得到肯定后更加震驚。
跟他畫的一比,的畫簡直像稚園涂!
“你怎麼什麼都會呀?畫的那麼好還進什麼娛樂圈?”白言蹊頗為不平,估計歸疏要是去當畫家的話早就火了。
他還真的認真思索起來,“可能是因為比起我的才華,我的值更加耀眼?”
白言蹊:“……”
以前怎麼沒發現歸疏這麼有冷笑話天賦呢?
瘋老頭又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用琺語嘰里呱啦了一陣,滿意地見兩個小徒弟點了點頭,才又晃晃悠悠地找了面地板開始創作。
等他消失在眼中,白言蹊才聽到歸疏鎮定的聲音,“他剛剛說什麼?”
白言蹊:“……?!”
大為震撼:“你聽不懂琺語?那你怎麼拜他為師的?你們怎麼流的?”
“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聽得懂,”歸疏理直氣壯,“至于其他的,只要微笑點頭就夠了。”
白言蹊:“……”
突然想到很可怕的一點,這不就意味著,歸疏真的是自學才的嗎?還是在語言不通的況下,隨隨便便就達到了這樣的水平?!
等歸疏細細將最后一點細枝勾勒好,才發現氣氛不對。
他好奇地看向蹲在角落,像一只小蘑菇一樣的白言蹊,有些遲疑地主發問,“……師妹。”
他抿了抿,問出了個白言蹊這輩子都無法原諒的問題,“你是在玩什麼行為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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