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羽裳煞有其事地點頭：“的確該慶幸，不過我也并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得手。”

他邊說邊從容不迫地穿好自己的裳，一件件有條不紊，作如行云流水般賞心悅目，完全不因面前有個謝錦而拘謹，就像片刻之前站在外面的那個膽小年是個假象似的。

“你的條件我會考慮，現在你可否與我說說，你跟宗家的恩怨仇？”

謝錦說著，漫不經心地補充一句，“權當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不想說也不用勉強。”

宗羽裳沉默片刻：“涉及先母，我不想說太多，但大戶人家的恩怨不外乎妻妾之爭，以及男人總是負心薄的戲碼，不過宗家做得更過分一些，用一句豬狗不如來形容也不為過。

我對他們的恨是恨不得千刀萬剮那種，但是沒辦法，我母親希我做個干干凈凈的人，不想讓我手沾鮮，背負罵名，所以我就全了的心愿。”

報復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非得是殺之而后快，手不刃照樣可以讓人生不如死。

“你手底下那個擅治水的人是誰？”

宗羽裳遲疑一瞬：“雖然謝公子應該能查得出來，但暫時我還是想保個。”

謝錦嗯了一聲，無所謂地道：“隨你吧。”

宗羽裳穿好服，下床把鞋子也穿好，站起，又是那個姿如玉翩翩年：“即日開始我就是公子您的人了，今晚我睡哪兒？”

做戲就要做足，不能半途而廢。

“既然是爺的人，當然跟爺睡一起。”謝錦語氣淡淡，“不過為了防止你半夜投懷送抱，壞了爺的名節，晚上可以和而眠。”

宗羽裳淡定點頭：“我也是這個想法。”

話落，他主仰起頭，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勞煩謝公子給我做些記號。”

記號？

謝錦微一挑眉，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玩味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個行家。”

“沒辦法，常年在蛇蝎窩里討生活，還要跟一群豺狼虎豹打道，歪門邪道都得知道一些才行。”

宗羽裳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特別的緒，就好像曾經如履薄冰的生存對他來說不值一提，“好在這張臉爭氣，祖父一直覺得男生相還能如此得銷魂，實在是一大利……

對，銷魂這兩個字就是從我那親親祖父里說出來的，把自己的孫子當倚門賣笑的子，能利用十次絕不會用一次。這不，終于在謝公子面前派上了用場，也算是盡其用吧。”

謝錦手在他脖子上比劃一下，抬手了，覺用手不出想要的效果，不由就使了點勁，只把年漂亮的脖子上掐得青一塊紫一塊，一點都不見憐香惜玉。

不過效果到底還不錯，乍看之下還真是戰況激烈。

謝錦收回手，斜倚著床頭半靠下來，淡淡道：“宗家對你有何指示？”

宗羽裳席地而坐，淡淡說道：“明日一早請謝公子過府一趟，祖父設宴，大伯、二伯、父親和小叔作陪，給欽差大人接風洗塵。”

“鴻門宴？”謝錦哂笑。

“也許算，也許不算。”宗羽裳道，“看謝公子的表現。”

謝錦淡笑：“宗羽裳，你這是把宗家賣了個徹底。”

宗羽裳索在地上躺下來，床前鋪著的毯子，躺著也并不覺得多難。

“他們只知道我有一張好看的臉，能賣個好價錢，卻不知道人有毒，防不勝防。”他道，“所以人不能太自以為是，否則會栽大跟頭。”

謝錦躺在床上，宗羽裳躺在地上……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的都是辛正事，門外有謝錦的人守著，并不擔心屋里的一幕被人聽了去。

但隔壁房里的軒轅塵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雖然他相信謝錦，可他怕萬一，萬一謝錦把持不住……軒轅塵忍不住想去看看，又怕壞了謝錦的好事，于是就這麼魂不守舍地擔心了一夜，以至于次日起床之后眼圈下直接多了兩圈影，看著格外清晰。

簡直洗漱之后，他就走到隔壁敲開了謝錦的門，“九爺。”

屋里聽到一陣腳步聲，隨即房門被打開，軒轅塵正要說話，卻驀地對上一張睡眼惺忪卻不掩絕世姿容的臉。

軒轅塵一怔。

“你是……”宗羽裳瞇著漂亮的瞳眸，轉頭看向謝錦，“找公子的吧。”

謝錦走出來，看著軒轅塵明顯沒睡好的樣子，眉梢輕挑：“昨夜沒睡覺做賊去了？”

軒轅塵搖頭，目卻不聲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心頭暗驚。

年很，得讓人一眼驚艷。

年的脖子上有印記。

年的服很皺。

軒轅塵臉一點點變了，僵地轉頭看向謝錦：“九爺……”

“這是昨晚睡在爺榻上的人，宗家小爺。”謝錦淡淡介紹，“羽裳，他是軒轅塵，你喊他一聲塵公子就行。”

宗羽裳優雅地行了個半膝禮：“見過陳公子。”

軒轅塵下意識地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