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忠皺眉：“為本著想？”

“是啊。”陳興點頭，“您忘了，朝廷馬上就要派欽差過來了，萬一欽差大人看到街邊的百姓得嗷嗷，府卻不作為……”

于知州一驚，頓時醒悟。

他這兩天只顧著跟糧商們打道，倒是忘了前來賑災的欽差。

不是他不把欽差放在心上，而是一直認為時間上足夠用了，他只要在欽差到來之前讓糧商們把糧食屯好，等欽差來到之前封閉糧倉，到時候跟欽差把酒言歡，試探過態度之后再投其所好。

可他忘了，萬一死的人多，再生個瘟疫什麼的，百姓們鬧起來府也麻煩。

“再說了，朝廷派欽差下來賑災，肯定要撥銀子。”陳興低了聲音，“到時候大人博了個名聲，欽差大人肯定會覺得大人民如子，賑災銀還是由大人您全權負責？”

于忠一聽有理，捻了捻胡須：“你說得倒也是。”

“那……”

然而于忠臉上很快又浮現顧慮：“宗家那邊該怎麼辦？”

宗家？

陳興沉默下來。

“算了，本去跟他們說。”于忠道，“宗家應該能理解。”

……

日子很快又過去兩日。

各個鎮上施粥還在進行，一日兩次，百姓們神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只是因為布的粥和發的饅頭都是上等白米和白面做，以至于就算不是災民的百姓也紛紛過來排隊領取食，一度造了人群擁，食短缺，差點為此鬧出沖突。

占便宜是小老百姓的天，吃了家的省了自己的，況且大災之后誰的日子都不太好過，有些房屋沒被沖塌糧食也還有結余的，在大災之后也一省再省，擔心糧食漲價吃不起。

謝錦派人去各個鎮走訪，以防在這個時候有人生病，但暫時份尚未暴，一些明面上的事暫時還沒辦法做——比如調集兵搭帳篷，讓百姓有個落腳之。

大災之后最該防的是瘟疫，若死的人太多，瘟疫很容易造大面積傳染，虧得謝錦來得早，防備得早，暫時還沒有發現病重的人——

就算有，也是以前就生了病的，這兩天因為災而越發嚴重了一些而已。

謝錦派人去尋了幾個醫湛的大夫，集中在街頭一家大的藥鋪里坐診，所有生病的人全部免費診脈，免費給予藥材——當然，這些藥材本和診療費同樣是朝廷支付。

天氣越發熱了，正式進暑季。

朝廷文書終于發到了綿州州府衙門，于知州看到文書的容，表猝變。

師爺見狀，不解地問道：“大人，怎麼了？”

“今天是幾月幾日？”

“五月十五。”

“文書上說的是欽差于四月下旬出發。”

師爺聞言，表一變：“不可能吧？大人的折子四月底才呈上去，他們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于知州臉有些不太好看，“你知道來的欽差是誰嗎？”

“誰？”

“謝首輔家嫡子謝錦。”

師爺不解：“這個人可是有什麼特別之？”

于知州語氣深沉：“他是謝首輔嫡子，當今皇和攝政王面前寵臣，上寧云氏一族就是滅在他的手里。”

師爺聞言，臉驟然一變：“那該怎麼辦？”

于知州放下文書，抬頭了外面沉沉的天：“我去宗家一趟，看看宗家打算如何應付這個人，若能收買固然好，否則就只能……”

眼底浮現幾分殺氣，明顯是滅口的意思。

師爺頓時明白：“如此看來，這兩日施粥發饅頭應該也是他的主意了，年紀輕輕倒是仁心不小。”

可惜行事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為了布粥把糧商們都得罪了，到時候綿州各大商家聯合起來，他一個遠道而來的欽差還真以為憑著一道令符就能辦好賑災這件事？

“賑災有仁心可沒用。”于知州冷哼，“他還得會做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