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州水患的奏折呈上前，君臣于朝堂上談論災時，謝錦和軒轅塵已經到了綿州下游的小鎮臨梧。

這一路行來，軒轅塵原以為跟謝錦共乘一輛馬車會讓他到不自在，畢竟謝錦喜歡調侃人，以前說話就葷素不忌，軒轅塵這個純年經常被他弄得手足無措，面紅耳赤，然而軒轅塵很快發現自己多慮了。

就算是剛離開帝都那會兒兩人坐在馬車里，謝錦也沒說什麼調侃戲謔的言語，態度明顯比以前正經了許多，跟他談論的都是關于綿州水患災之事，以及到了綿州之后該做些什麼，需要注意些什麼，以及該防備什麼……

軒轅塵才驀然意識到，謝錦的能力真的并不完全現在他的上。

他的可怕之還在于他了解的東西太多，腦子里裝的東西太多，他知道綿州河堤是誰負責修的，知道綿州知州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個人好是什麼，甚至了解綿州這邊所有商戶的況。

并且在這一路上詳細地告知了抵達綿州之后的計劃。

軒轅塵聽著，就忍不住問了一句：“九爺去過綿州？”

“嗯，沒去過。”謝錦道，“不過我有別的了解渠道。”

軒轅塵于是就沒再多問了。

謝錦和軒轅塵雖是輕車簡從，邊卻帶了不高手，除了從武閣選出來的六個人之外，還有一路上被謝錦信號召來的手下，以及到了綿州境接待他們的幾個人，都是軒轅塵不認識的，不過每個人做事說話都很利索，看起來格外的干練。

臨梧是此次被洪水淹沒最嚴重的下游。

天氣依然是雨沉沉，沒有了暴風雨的狂肆，可視線所及卻遍地是暴風雨肆之后的狼藉，連日的大雨讓道路上滿是泥濘，街道兩旁所有能躲雨的地方全部滿了人，一個個無家可歸，衫襤褸，面哀戚絕之。

軒轅塵掀開車簾看到眼前這一幕慘況，心不由沉重了起來。

“很難過？”謝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惡劣天氣無法避免，天災面前蒼生太過渺小，這都是沒辦法的事。”

軒轅塵放下布簾，轉頭看他：“我們為什麼不棄車步行？”

“步行？”謝錦挑眉，“為什麼要步行？”

軒轅塵沒說話。

“你是覺得不忍？”謝錦淡笑，“不忍他們衫襤褸，而我們卻一錦坐著奢華馬車招搖過市？”

軒轅塵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正因為他們眼下況慘烈，個個服破舊骯臟，而我們一錦華服，所以才不能下去。”謝錦道，“因為走在他們面前會格格不，如果有人見你穿得好，跪在你面前祈求一點吃的，你怎麼辦？”

軒轅塵下意識地道：“可以先買點饅頭給他們填飽肚子。”

“你知道這邊有多人嗎？”謝錦淡問，“你買幾個饅頭給他們分下去，其他千上萬的人都會圍上來，我們想走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