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觀點不同,六兮語氣不好:
“他才是一個三歲多的孩子,是一個還喜歡粘著娘講故事,喜歡撒的年紀,可看看現在的他?懂事的讓我心疼,也烈,你這是拔苗助長,會害了他。”
那天是有些神經過敏,話趕話,便對著也烈說了重話。當時也烈便沉默了許久,最后,他嘆了口氣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們邊,麒兒已長大人,不僅不需要你照顧,還能回頭照顧你。是我太心急了。”
六兮認識也烈這麼多年,從未聽他嘆過氣,更沒有見過向來溫和的他,如此哀戚的模樣。
細數起來,也烈每年有大半年會閉關修煉,誰也見不著,所以這幾年,他們真正相的時間并不多。他每次回來,便會把所有心思都用在麒兒的上。
麒兒這麼小,卻幾乎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類書籍,不僅自己能看的懂,亦能理解其中的含義。如果世間真的有所謂的神,那麼麒兒絕對算的上。這些都是也烈一字一句,一個典故一個典故的教給他的。甚至,很多好的生活習慣,也是也烈手把手教給他。
也烈只要閉關回來,總是在趕世間,仿佛再不快一些把這些事做完,就再也沒有機會做了似的。
最初兩年,六兮以為也烈是擔心會帶著麒兒離開他,所以才爭分奪秒的把自己的一切傳授給麒兒。但當再三保證,跟麒兒哪也不會去時,也烈竟笑著說“我知道。”
六兮問他原因,他卻什麼也不肯再說。
從那次他們小小的爭執之后,也烈也確實放慢了腳步來帶麒兒。只要有他在,麒兒連洗澡都不再讓六兮洗,而是跟著也烈去山中的溫泉。
時常自豪道“這是我們男子漢之間的。”畢竟還是孩子,走出這院子,出去玩,哪怕依然是在荒無人煙的大山之中,他也會異常的興。
“娘,我今天看到一只野兔子。”
“娘,我跟干爹撿了一條小狗狗回來。”
有次,他興的抱著一只土黃的小狗回來跟六兮炫耀。六兮一看,險些背過氣去,嚷道“這哪里是狗?這是一只未年的狼啊。你們從哪里抱來的,趕還回去,若是被母狼知道你了他們的孩子,或者母狼看到自己的孩子沒了,會傷心。”
本是想說會報復,但看孩子,改口說會傷心。
可沒想到,麒兒紅了眼眶道“干爹說,他的爹娘都死了,才讓麒兒抱回來。”
六兮看著也烈,后者回答到“這狼從小家養的話,忠誠度不比狗差。放心,它不會傷人。”
六兮這才答應養了這只狼,主要是麒兒一個人太孤單了,給他一個伴。
麒兒在跟那小狼狗玩的不亦樂乎,此時的他,跟著小狼狗滿地打滾,哈哈大笑的快樂樣子,讓六兮鼻頭一酸。
這幾年,為了避免見到人,從他出生到現在,不曾從這山中出去過,甚至,連這道院門都鮮走出去。他的人生,他的世界,仿佛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被錮在了這小小的院子里。
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他只能從書籍或者從干爹的故事中懵懵懂懂的知道。每次看到他瞪大眼睛聽著也烈跟他講的故事,那麼的小,可他的眼神已流出向往或者好奇來。
六兮終于開口“元宵節,我想帶麒兒去集市走走。”
“好。”
麒兒一聽,元宵節終于可以下山,他終于可以看看那些書中的世界,看看除了干爹,娘親,姨娘以外的人都長什麼樣子,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
看著他出的興表,六兮便覺得這個決定是正確地。不可能錮的麒兒一輩子,把他鎖在這深山之中。
只是彼時,他們誰也不曾想過,這元宵節,竟會使得他們分別。
在麒兒日日期盼之中,元宵節如期而至。幾人大手牽著小手往山下走去。因有麒兒在,所以他們都沒有喬裝打扮,另外又這麼多年過去,心中的警惕變了許多。
這元宵佳節,山下的集市異常熱鬧,也烈一手抱著麒兒,一手牽著六兮,碟夜在后跟著。六兮亦是很多年沒有出來過元宵節,上一次,大約是未進宮,還在甄府時,與哥哥一起出來的。
這又是南方小城,風俗習慣,人世故全與天城有天壤之別。
一時間,不僅是麒兒興的雙眼都不夠看,六兮亦是染了這份快樂。
“干爹,那是什麼?”麒兒指著旁邊一個孩子拿著的糖葫蘆問。
“干爹給你買一個。”
“好。”麒兒興。接過糖葫蘆時,竟乖巧的遞到他們的面前“干爹,娘,姨娘,總共四個,你們先吃一個,麒兒吃最后一個。”他可是懂得分,懂得孔融讓梨的故事呢。
“謝謝,麒兒自己吃吧。”
麒兒明明快要流口水了,還是謙讓了一番,最后見三個大人是真的不吃之后,他才張口吃,吃的表心滿意足的,到底還是孩子。
前面有糖人的,麒兒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吸引過去,那糖人,連六兮都看不出的是什麼人,但麒兒竟一眼就認出。
“是鎮國大將軍,這是鎮國大將軍的服。”
“娘,我想要這個糖人。”
這一聲鎮國大將軍,把六兮聽到心都抖了一下。所謂鎮國大將軍,便是爹甄將軍,在通朝被譽為鎮國大將軍。
只是這幾年,不孝,只顧著自己出來自由,只顧著自己的孩子,卻從來不曾去給自己的爹娘報聲平安。
這個糖人,除了那鎧甲之外,哪里有半分爹的氣勢或神韻?
也烈已掏了銀子買了那糖人,放到麒兒手中,囑咐到“這個糖人,我們拿回家,不吃好不好?”
“為什麼不能吃?”
“因為你娘會傷心。”
“哦,那麒兒不吃。”
他并不知道為什麼吃了這糖人他娘會傷心,但是聽到娘會傷心,便無條件的答應了不吃。
這麼一來,六兮的緒已不如剛下山時高興,思緒飄忽而低落。如果爹娘哥哥看到這樣可的麒兒,不知會有何想。
夜幕逐漸降臨,玩了一整天,本早該回山中,但看麒兒還是意猶未盡的模樣,六兮一時不舍得帶他離開。
前面有廊橋,橋上掛滿了紙紅燈籠,大家全都朝那廊橋走去,原來是元宵節中必不可的猜燈謎。
六兮說到;“最后一個活,猜燈謎,活結束,咱們立即回山里,好不好?”征詢他們的意見,他們自然是都同意的。難得帶麒兒下一次山,都想讓他玩個盡興。
人山人海之中,怕把麒兒解散了,所以也烈一直抱著麒兒,另外再分神護著六兮避免讓人到。
碟夜在前面,撕了幾個簡單的燈謎給麒兒猜。
謎語:一人在猜一個字。
麒兒竟不假思索的脆生生的說“是字嗎?”
六兮一聽答案,笑了,笑里是滿滿的自豪。
碟夜又說了另外一個謎語“一人一張口,口下長只手,還是猜一個字。”
只見麒兒歪著腦袋,在手中比劃了一下,依然是脆生生的,毫無猶豫的說“是拿字。”
竟又說對了。
雖是簡單的謎語,但他還只是一個三歲多的孩子,已聰慧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麒兒猜完了這兩個謎語,又張開問碟夜“姨娘,還有別的嗎?這個游戲真好玩,麒兒還想再猜。”
碟夜看了看那一排燈籠底下,滿了搖頭晃腦猜字謎的人,心中那份自豪不比六兮,覺得們的麒兒簡直就是奇兒,出奇的聰明,無人能比。所以高興的說“好,姨娘再去給你拿幾個燈謎過來。”
麒兒小鬼靈到“姨娘,我要難一點的。”
“好。”
六兮見麒兒那自信的樣子,拍了拍他的小臉笑道“你跟干爹在這等著,娘去給你兌換獎品。”
六兮出了人群,到廊橋下的燈謎兌獎確認答案,然后兌獎。獎品是一個小風箏,麒兒一定會喜歡。
六兮剛把風箏拿到手,正準備往廊橋上去時,忽地,從廊橋下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
“讓開,讓開。”
街頭驀然出現一隊兵,紛紛朝廊橋的位置快速跑了過來。
原本人人的街道,因這隊兵的出現,顯得更加擁不堪,行人想避開兵紛紛往兩側退,但是因為人實在太多,越是慌的退后,越是出現了擁,甚至踩踏的事件,以至于街面上頓時之間,只有兵的恐嚇聲,被踩百姓的驚聲,聲音嘈雜而紛。
六兮在見到兵的第一刻起,的腦子已嗡嗡作響。
不會的不會是寅肅派的人來找的這麼多年,第一次下山,不會這麼巧雖是如此安自己,但已涼了徹,本能的想往麒兒在的廊橋上跑,但跑到一半,忽然頓住腳步,往另外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跑。
不論這隊兵到底是在執行什麼公務,與有沒有關系,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能讓麒兒暴,不能讓他陷一一毫危險的境地。
所以朝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想著躲過這一劫,也烈與碟夜會照顧好麒兒,他們回山中的家里再聚。
只是,從未想過,這一轉的奔跑,再見卻是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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