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繁星滿天!
大慈恩寺閣樓上,擺下了一局棋。
執白子的人是大慧禪師,而執黑子者赫然是從趕來拜謁他的玄靜法師李含。
若在外人看來,兩人執子落棋,每走一步棋都甚是艱難,似乎棋盤上有著千鈞之力在阻止他們繼續對弈下去。
而只有伺候在一側的小道知道,大慧禪師與他師父李含每落一步棋,天上的星辰似晃了一下。
終于在李含再次艱難的落子后,仰頭觀看天象的小道驚呼失聲:“師父,禪師,是紅鸞星了!”
李含如釋重負點點頭,看向大慧禪師:“貧道與禪師以天下為棋局,明日是壽王大婚之期,而陛下的紅鸞星了,此并非吉兆,禪師以為呢?”
“這就是玄靜法師的來意?”
大慧禪師淡笑不語,突然執起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盤上。
玄靜法師在小道的驚呼聲中仰頭看向天空,就見紅鸞星出現的不遠,一大一小兩顆星突然綻放出強烈的芒,掩去了紅鸞星的華。
玄靜法師驚道:“禪師,此是何意?”
“此事說來話長,玉真公主曾言,昔年在王屋山隨白云子習道時,白云子曾焚香凈為國運卜得一褂,言當今陛下為天命之君,然紅禍水,終歸誤國,大唐國運將由盛轉衰。”
“因此白云子不久收下了一個姓魚的道姑,也就是玉真長公主的師妹,如今恩寵正隆的魚貴妃。”
“異星遮住了紅鸞星的華?”
經大禪慧師解,玄靜先生掐指算了一回,終于明悟了:“當朝十公主便是那天降異星,甚妙。”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大慧禪師神莫測笑了笑:“當初魚道姑奉師門之命初宮中蒙劫難,不管是老衲還是玉真公主皆不宜手,好在那位異星終是降世了,這些年施主也有看到,這位小公主橫空出世,為李唐天下帶來了什麼?”
“大唐的軌跡,終因那位公主而變。”
大慧禪師說完這番話,李含深以為然:“貧道當今天子之恩,主持臺觀,本該以一法報效李唐,然那位異星一變數,貧道且靜觀其變……”
鑲嵌了獅負的指環,戴在食指上奐,襯得楊玉環有些嬰兒的修長指節,更是如瓊脂凝玉般潔。
寬袖下的手,不停的挲著食指上戴的指環,寶石獅負微涼,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平心的不安。
隨著接親的良辰吉時將至,打探消息的婢終于一臉激沖進屋:“小姐,壽王殿下來接親了。”
“陪著壽王殿下來接親的,竟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殿下,宮里貴嬪娘娘畢竟與娘娘沾親帶故,三皇子跟隨壽王殿下來接親,也能說得過去,五皇子出自皇甫淑妃膝下,與咱們楊氏家族可沒有什麼牽扯。”
婢討巧道:“五皇子都跟著來接親了,可見宮里十分看重壽王殿下,坊間那些嚼舌子的傳言不可信。”
聽到婢這番話,紅蓋頭下的楊玉環像是松了一口氣,將戴著指環如凝玉般的手舉起來。
一旁伺候的嬤嬤見如此,笑了:“壽王殿下竟能讓那位公主親自琢磨這枚指環,又特意找了宮中司珍房的匠人打造,可見宮里很是看重小姐。”
“小姐寄人籬下的日子,算是要熬出頭了!”
伺候了這麼久的嬤嬤,很是為高興:“以后了壽王府,小姐就是當家主母壽王妃了,定要與壽王殿下琴瑟和鳴。”
的嬤嬤還要吩咐幾句,聽到攔門唱喜歌的靜,知道時辰到了。
就這樣,楊玉環懷著擺了寄人籬下,以后能做壽王妃當家主母的憧憬,被壽王李瑁扶上了花轎。
都說李瑁的生母武充媛,素與皇后貴妃皆有舊怨,因此嫉妒即將為壽王妃的族親姐妹,沒在面前說風涼話,說嫁的不過是一個不寵的皇子。
在元寶閣親眼見識到了的夫君壽王殿下是如何與當朝十公主相,又戴上了價值不菲的獅負指環,楊玉環這才堅信,坊間傳言盡是些嚼舌子的風言風語。
等花轎到了壽王府,作為新婦的被扶著火盤,馬鞍,米袋,李瑁與執手跪地拜高堂時,楊玉環到了一約的威。
知道的確如壽王所言,玄宗皇帝前來觀禮了,蓋頭下的楊玉環張地抖了一下。
李瑁握住的手用了些力氣,無形之中給了力量,楊玉環于是配合著跪下,給高堂之上那位極尊貴之人行了禮。
就這樣,行完三拜九叩大禮,被李瑁親自扶進了壽王府的房。
李瑁要去外間敬酒,楊玉環握著他的手不愿松開。
“環環這麼急著要跟本王房花燭了嗎?”
不用掀開蓋頭看楊玉環的臉,李瑁也知道蓋頭下的娘子定是一臉。
他俯下附在他耳邊啞聲道:“乖,環環且等等本王,本王很快回來了。”
聽到他狹促的低笑聲,楊玉環電般松開纏住他的手,在蓋頭下嗔一句:“殿下真壞!”
“本王還有更壞的時候,一會兒環環就知道了。”
說完這句燙耳的話,李瑁紅滿面踏出了房,離去的腳步聲十分匆忙,像是要去轉一圈待客,然后快點趕回來房似的。
伺候在喜房里的婆子婢笑出了聲,將蓋頭下的楊玉環給躁得面紅耳赤,好在這時屋外傳來了腳步聲,化解了的尷尬。
“見過十公主!”
聽到婢婆子見禮的聲音,楊玉環忐忑不安喊了一聲:“公主?”
“都已經是一家人了,為何人還喚我公主啊?”
李絮著嗓子聲氣喊一聲人,蓋頭下的楊玉壞噗聲笑了:“皇姐這是來逗玉環開心的?”
“不是,是來給你送燒的。”
李絮拿起帕子包了一條燒,從蓋頭下遞過去:“當初穆皇姐出宮尚親時,我聽賢妃娘娘說,要出嫁的新娘子從前一天晚上就要梳裝打扮,等了夫家時,早得前后背,所以穆姐姐親那晚,我給去灶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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