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薑咻翻到了最後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幾乎將所有的希打碎。

照片拍的是一個碎掉了的玉墜子。

玉墜子碎了三塊，被人拚在了一起，玉的水頭不是很好，最多也就是個糯種，談不上什麼值錢，雕刻倒是有意思，是一隻展翅的凰，雕工絕，十分的漂亮，最妙的是玉上一塊紅雜質被巧妙的雕了凰的眼睛，畫龍點睛一般，讓這凰瞬間就栩栩如生起來。

房哲聖見到盯著這張照片，道：“這個東西是在上發現的，看樣子不太像是傅沉寒的東西，怎麼，薑小姐認識？”

當然不像是傅沉寒的東西，寒爺是什麼樣的東西？

開個口，就是老坑的玻璃種、稀有的鴿子，有的是人爭先恐後的奉上，怎麼會戴這樣的玉？

而且這雕的是一隻凰，顯然是孩子的飾。

薑咻盯著那個玉墜子。

認識啊，怎麼會不認識。

這是蘭錦兮留給的東西，後來傅沉寒逗，當了真，就把這個玉墜子送給了傅沉寒，冇有想到，傅沉寒竟然帶在了邊。

薑咻的心臟絞痛，幾乎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難的整個人都蜷了起來，像是無家可歸的小，哪怕無聲無息，都能讓人覺到那絕的悲愴。

鑒定報告能造假，能造假，可是這個玉墜子……這個玉墜子，就是薑世源和茍玲都不知道，給傅沉寒的時候也隻有他們兩個人在場，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玉墜子的事，房哲聖不可能拿這個來騙，而且很明顯，房哲聖的重點在的照片上。

薑咻想要努力的維持自己淡然的表，但是一抬眼，眼睛就不爭氣的掉下眼淚來，哭的冇有毫聲息，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出來，像花瓣上的水，風一吹，就靜靜地墜落下來，融泥土裡，了無痕跡。

房哲聖見過很多人的眼淚，可是從來冇有見過薑咻這樣的眼淚，分明隻是沉默，卻讓邊的人都覺到了那種刻骨銘心的悲傷。

他忽然有些不上氣來，冷冷道：“薑小姐，你現在信了？

傅沉寒已經死了，活著的人總要為自己考慮，如果你不願意指認，那麼你就是傅沉寒的同夥，你應該知道叛國是怎樣嚴重的罪名，不管是丁嵐生，還是江責，都保不住你。”

薑咻的手指地著那遝照片，忽然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啞聲道：“我可以見見他嗎？”

房哲聖一愣，完全冇有想到薑咻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傅沉寒的如今模糊，比恐怖片的還要噁心幾分……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了，隻是做人組織，就是特種兵見了也會忍不住想吐。

他以為薑咻會被這些照片嚇到，醫生都已經準備好了，但是竟然說，想要見見他。

見見那個已經麵無全非、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薑咻輕聲問：“可以嗎？”

“……”房哲聖挑挑眉：“你確定？

那可不是什麼好看的東西。”

薑咻說：“我確定。”

房哲聖一陣沉默。

這就是嗎？

可以堅固如斯，哪怕死魂消，哪怕碎萬段？

帶薑咻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尋思著薑咻看過了之後就會配合了，點點頭道：“行。”

“不過你現在這樣子，得等醫生……”薑咻說：“不用，現在就去。”

房哲聖也不在意，說：“行。”

薑咻吃了消炎止的藥，覺要好一些了，從牆角爬起來，扶著牆壁站起，一旁的沈退忽然道：“房，這樣出去，丁先生那裡恐怕不好代。”

房哲聖一想也是，丁家一直在施放人，要是薑咻這個樣子讓丁家知道了，恐怕就會直接衝進國安搶人了，他道：“你去理一下傷口，換服。”

薑咻看了沈退一眼，冇有反對。

等收拾好，房哲聖看見薑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和黑長出來了，臉蒼白，但是那張臉仍舊姝麗驚人，眉宇間是萬種風，讓傅沉寒那樣的人放不下，薑咻這張臉確實是讓人心難耐。

房哲聖帶著薑咻去了醫學總協會。

在解剖室裡，看見了……那團人組織。

照片裡看著終究不如雙眼直接所見來的有衝擊。

冷調的解剖室裡，隻有一張停臺，上麵用托盤盛著一盤，旁邊放著的是還掛著的骨頭，下麵的臺子是一個冷藏室，不斷有冷氣升騰起來，襯的那些骨頭更加的蒼白。

顧詞穿著一白大褂，靜靜地站在一邊，薑咻站在停臺前，看著那些，隻是沉默的看著，就在房哲聖以為是嚇傻了的時候，薑咻忽然沙啞的道：“我可以做鑒定嗎？”

房哲聖皺起眉——這姑娘是不是有病啊？

竟然想要親自給自己的人做法醫鑒定？

顧詞冷聲開口：“鑒定是我親自做的，你不相信我？”

薑咻轉眸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是的，我不相信你，副會長。”

顧詞臉越發冷淡起來，他說：“薑咻，你現在是嫌疑人，按照規定，你不能做鑒定。”

薑咻忽然一笑，那笑容輕飄飄的，而後對房哲聖說：“若是你讓我做鑒定，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顧詞道：“薑咻你——”房哲聖沉了一會兒，說：“你說話算話？”

薑咻說：“我從不食言。”

“好。”

房哲聖說：“可以，你需要多久？”

薑咻說了個時間，房哲聖道：“我就在解剖室外麵等你。”

薑咻又說：“副會長，請你出去。”

顧詞說：“解剖規定，必須有兩人以上在場。”

“我不想你在。”

薑咻說：“我現在誰都不相信。”

顧詞嗤了一聲，轉就走：“如你所願。”

解剖室裡就剩下了薑咻一個人。

並冇有立刻手，而是跪在瞭解剖臺邊，眼淚無聲下：“……叔叔，我害怕。”

聲音又輕又小，像是個被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