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適合夜晚,漆黑的發被晚風吹拂到額前,遠幾顆遙遠點猶如星辰墜落,懸在一雙郁深邃的黑瞳,映出幾分明暗不定的暈,像深潭月影那樣幽幽散開。
寧寧被他這樣一看,心口便不自覺地發悶。
裴寂語氣冷、不容置喙,每個字都咬得格外清晰。雖然刻意裝作并不在意,卻又帶了點遲疑的意味,尾音像是貓咪下垂的尾,漸漸變低:“師姐以前都是我的名字。”
寧寧一哽。
哇,這個人!
牽了手之后開始學會得寸進尺了!可不是心里張,想借由這個稱呼讓自己顯得正經一些嗎!干嘛要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啊!稚!
寧寧踹飛面前的一顆石子,有些不服氣:“師弟不也是我‘師姐’嗎?”
把“師弟”兩個字念得格外重。
承影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大笑:“哈哈哈不是吧!裴小寂,你這算是撒嗎?居然被寧寧懟回來了哈哈哈太遜了吧!”
裴寂把頭轉了回去。
寧寧察覺他移開視線,便趁機抬起眼睫,不聲地瞧他一眼。
月讓裴寂棱角分明的廓稍顯和,從的角度看去時,能見到對方繃的下頜。纖長如羽的漆黑長睫垂落在他眼前,襯得目愈發晦暗不明。
看不裴寂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只知道他皺了眉頭。
然后裴寂微微張了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與此同時偏過腦袋,正好撞上寧寧清亮的目。
兩個人同時把視線挪開。
“我——”
寧寧聽見他低低出了聲,在短短一個字后戛然而止,隨即而來的是淺淺吸氣聲。
裴寂的嗓音像是從腔里悶悶地涌出來,雖然只是短短兩個字,卻被他念得格外生笨拙,每個音韻都在舌尖百轉千回,仿佛不舍得。
所幸他最后還是念了出來。
裴寂說:“寧寧。”
寧寧,得還好聽。
寧寧走在昏暗的小道上,不知怎地,忽然覺得腳步輕快了許多,連帶著一顆心臟也嘩啦啦飛起來,怎麼也抓不住。
“喔。”
抿了斂去邊的笑意,把雙手背在后邁步時,帶了點跳起來的沖,佯裝出一本正經的嚴肅口吻:“裴寂小朋友,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承影一邊捂著笑一邊說:“裴小寂,這是在說你稚。”
頓了頓,又嘿嘿嘿笑得更厲害:“你可不能認輸啊!聽我的,一聲‘寧寧乖寶’或‘寧寧小親親’,嘻嘻嘻嘻絕對不敢再調侃你了。男人就是要主一些,強勢一些嘛!”
若真那般出來,的確是不敢再調侃,他卻跟直接死掉沒兩樣了。
裴寂沉著臉,骨節分明的右手把劍握得更,雖然眼底多了幾縷不耐煩的殺氣,角繃一條直線,把上揚的弧度悄悄下。
原來的名字從自己口中念出來,會是這樣的覺。
單薄的疊音溫和又輕盈,僅僅是念出那個名字……
都會讓他張得心下一,卻也忍不住想要揚起角,開心到無法抑制。
他真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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