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宜腦子里就冒出來之前睿王和沈妙的臉來。
睿王和沈妙之間,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關系。雖然并不清楚維持這段關系的到底是什麼,不過只要是有關沈妙的事,都會有高人在背后指點,種種跡象表明,那人就是睿王無疑。
之前文惠帝讓皇后試探沈家,放出沈妙要嫁太子府的流言,沒過多久睿王就對著文惠帝說出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話,文惠帝打消了要沈妙立刻嫁人的念頭。
如今這出品香局分明就是針對沈妙設的,到了現在,皇甫灝和太子兩敗俱傷,沈妙卻安然無恙,聽聞那一日沈妙也是要去易閣的,卻在半路上沖撞了一名老婦,耽誤了時辰才沒去。怎麼就會那麼巧,莫非這一次,也是睿王在背后縱一切?
若是睿王所為,明明在明齊,卻也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行事,一算計還算計了兩國太子,這個睿王,也實在是有些令人膽寒了。
見傅修宜不知想什麼想的出神,董淑妃問他:“怎麼了?”
傅修宜回過神,道:“沒什麼。”忽而又站起來,看向董淑妃:“兒臣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就不與母妃閑談了。”
“正事要。”董淑妃道:“你先去吧。”
……
卻說另一頭,謝天謝地,季羽書和高總算是從塔牢里放了出來。
這些日子,這兩人在塔牢里看管囚犯,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手段,高還好些,季羽書卻是個貴的,活生生瘦了一大圈。不為別的,每日犯惡心吃不下飯,不瘦倒是奇了。
好容易從里頭放出來,兩人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半晌,季羽書道:“我得先回灃仙當鋪洗個澡換裳,就此別過。”說罷一溜煙兒跑了。
高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灰頭土臉的模樣,心中一陣力。謝景行竟然如此無,不就是一點兒疏忽,竟讓人將他們送進塔牢。塔牢!那可是連鐵第一次進去都扛不住的地方!
更別說他和季羽書這樣養尊優的人了。
季羽書回到灃仙當鋪,先讓紅鸞給他放好洗澡水,的洗了個澡,吃了點點心后,這才回到書房。甫一進去就差點讓里頭的灰塵給熏出來,季羽書的書房是不許下人們進去的,因為有許多機。因此這些日子也無人進來打掃,季羽書本來想讓紅鸞替他收拾一下,想了一想,卻是放棄了。自己任命的拿起掃帚打掃起來。
好容易勉強看得過眼了,季羽書一屁坐在書桌前,瞧見桌上已經堆了厚厚的一摞書信,便開始翻閱。待翻到最后一封的時候,季羽書都已經有些昏昏睡了,不過等他看著看著,睡一掃而,面也漸漸開始嚴肅起來。
裴瑯竟然被傅修宜關起來了?裴瑯的份暴了?
天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有人知道嗎?有人解救一下嗎?
應當是沒有的。觀察裴瑯是季羽書自己私自的舉,說到底他只是奇怪沈妙為什麼要裴瑯去做傅修宜邊的探子。即便裴瑯有幾分才華,可探子這回事,本就是需要極大的忠心,傅修宜那麼會馭下,沈妙就不擔心裴瑯被人策反了麼?更重要的是,沈妙在那之前與裴瑯的關系也不過是平平,為何就敢下這樣的決定。
卻沒想打,這個一時興起的舉就在這個時候起了作用。
季羽書扭頭就要出門,將這信拿給謝景行看,剛站起來,卻又站住了。
“三哥不會又把我關起來吧。”季羽書喃喃道。
謝景行之所以將季羽書和高關起來,就是因為那一日皇后召沈妙宮,試探沈妙讓沈妙嫁給太子一事,這事被他們二人忽略沒通報給謝景行,回頭謝景行就直接把他們倆給扔塔牢里去了。
“三哥很看重沈小姐,這個裴瑯似乎對沈小姐也有意,還說要娶沈小姐,那麼裴瑯就是三哥的敵。既然是對手,現在告訴三哥會不會被三哥打一頓?三哥心里肯定是不想救他的。”裴瑯自顧自的念念有詞:“就像我不喜歡芍藥姑娘總是對著丞相家公子笑一樣,后來丞相家公子驚了馬摔壞了,我還很高興了一番。”季羽書由己度人,得出一個結論:“眼下還是不要告訴三哥這件事了,既然沒有新的消息傳來,應當還沒有死。讓他多呆些日子再說吧!”
季羽書自以為做的極好,卻不知自己的這一番舉會給未來造什麼樣的變化。
……
沈丘和羅凌作為兵部城守備的統領,這些日子也是忙得很,皇甫灝是死了,留下來的問題一大堆。對于秦王府的那些侍衛,殺了會引起秦國皇帝的不滿,不殺,他們又心心念念要為皇甫灝討個說法,在百姓間肆意傳播太子是殺人兇手的流言,惹得定京這幾日都是忙的人仰馬翻。
殺又殺不得,只有先著。可是秦太子的侍衛都是秦國皇帝親自挑選用來保護皇甫灝的,本事又焉是普通人?今兒個守著秦王府,明兒個他就能想法子逃出去。為避免生,城守備軍都增了一倍,在定京四巡查,尤恐那些秦國侍衛為了發泄怒氣傷害無辜的百姓。
這不,等今日的事忙完,天都已近傍晚了。沈丘和羅凌并肩在街上走著,本來臨近年關,定京街頭最是熱鬧不過,卻因為皇甫灝的事,百姓們被城守備軍們叮囑,早早就關門回家,不過還未至夜里,街上已經是行人稀。
沈丘嘆了口氣:“刑部要是再不下來辦法,城守備也扛不住了。”
太子被關進牢里,一邊是秦國皇帝咄咄人要個代,一邊是文惠帝對自己唯一的嫡長子依依不舍,苦的卻是百姓。
“這個年關不太平。”羅凌跟著搖頭:“不管什麼結果,定京只怕要生。”
二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憂心忡忡。
沈丘道:“別提這個了,昨日我聽娘說,妹妹的親事得重新開始考慮。雖然太子那頭暫時不必擔心,可局勢越,就越有人要拿沈家做筏子。妹妹份特殊,難免引人覬覦,如果不早些將親事定下來,未來反而不好。”
羅凌聞言,卻是愣了一下,還未說話,就聽見沈丘道:“表弟,你是怎麼想的?”
“我?”羅凌的臉微微一紅:“我的想法,表哥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沈丘“嗨”了一聲,一手攬上羅凌的肩膀,道:“你好歹也是個練武之人,跟著舅舅又是在軍里長大,怎麼說起這些來倒像是那些個酸腐文人一樣。”他道:“我看你什麼都好,就是臉皮兒薄。這等事,你不去與妹妹說,莫非還要妹妹主來找你不?”
羅凌有些尷尬的笑。
沈丘諄諄善:“我妹妹的子,表面上瞧著溫和順,其實骨子里最是驕傲倔強。若是你想著妹妹主來找你,怕是不用想了。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就是喜歡,直接去就是了。雖然你打不過我,”沈丘有些挑剔的看向羅凌:“不過眼下時局不同,勉強也夠格,你若是當我的妹夫,我也認了!”
沈丘說的豪氣,羅凌卻越發赧然,他道:“這也要表妹同意才行……”
“你都不說,妹妹怎麼知道你的心思?”沈丘一瞪眼睛:“旁的不說,首先你得找個時機跟妹妹說明白,你是怎麼想的。表弟,我也就照實跟你說了,蘇明楓那人,從前有病,我不喜歡,馮子賢,嘖嘖,上次他們馮家害的妹妹差點喪命,這也不提了。說來說去,倒是你還不錯。”
“多謝表哥。”羅凌笑道:“若是有機會,我一定……”
沈丘還想說什麼,卻見一匹駿馬突然至街道另一頭奔過來,那駿馬,即便在傍晚昏暗的街道上亦是奪目,從來英雄良駒,沈丘和羅凌不由得被那駿馬吸引了目。
馬上的人也英武,遠遠瞧著便是風姿出塵,那人在臨近沈丘二人的時候,突然勒馬停住,駿馬前蹄揚起,上頭的人卻坐的極穩,顯然馬超群,漂亮極了。沈丘不由得喝了一聲:“好!”
馬上的人道:“沈將軍。”
沈丘一愣。
但見那駿馬之上端坐著一人,華貴紫金流袍在燈籠下越發流溢彩,姿欣長拔,面上戴著銀質的面,出姣好的廓。下潔,薄微翹,一雙眼睛自上而下看過來,便是幾分似笑非笑的風流。
“睿王殿下!”沈丘和羅凌連忙朝此人作揖。他們都在朝朝貢上見過睿王的,曉得這一打扮是睿王無疑。況且這懶散疏狂的氣質,也就只有睿王獨獨一份了。
睿王道:“不必客氣。剛以為本王看錯了,不想真是沈將軍,就停下打個招呼。”他只是對著沈丘說話,并沒有看羅凌。
沈丘有些寵若驚,這睿王平日里對著文惠帝都是個不放在眼里的子,竟然會主與他打招呼?而且說話說得這般客氣,沈丘一邊暗自警惕對方是不是有什麼把戲,一邊卻有一種自得的覺。
莫非是他將軍的威名廣播,連大涼的睿王都心生追捧?
卻沒有瞧見羅凌猛地蒼白的臉。
睿王的腰間,掛著一枚平安墜,眼的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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