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梔的聲音在風雪里異常清晰,“其實我本不知道賀家的實力究竟如何,也不知道賀益平到底做了哪些準備,皇上一倒,這些事都沒法子找人問一問。我想說的是,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大順將被顛覆,我請求你,救下五皇子和皇上,從此姓埋名,留下命活在這世上就好。”
慕懷風不口問了句:“彼時你該如何?”
青梔竟然笑了一下,“將軍請先答應本宮。”
慕懷風咬了咬牙,躊躇良久,終于道:“臣答應了。”
青梔這才說:“那個時候總得有人去攔著賀益平,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本宮也沒什麼本事,因著這層份,這個事估還能做到。”
慕懷風的心有些涼,他很明白,青梔是用自己的命保全丈夫和兒子,也不是喝醋,只是到活生生的人,竟被到做出這樣的打算,一個二十來歲的子,何以要承擔這麼多。
青梔沒聽見回話,瞥了慕懷風一眼,忽地樂了,“慕將軍這般神是作甚?本宮只是做了個最糟糕的準備,相信不至于到這個地步。賀家到底是文起家,從未過兵權,多半沒這個本事。至于本宮說的這件事,你還是回去問問你夫人,若是不愿意,就當本宮沒有說,畢竟承擔這些也太過危險。”
懷風搖了搖頭,“臣與聽雪是一心,臣活,臣護周全,臣死,追隨臣而去。”
青梔聽到這話,心里暖極了,在這樣的世道里,如此人的夫妻意卻接連發生在自己和慕懷風上,上天果然并沒有虧待一直努力生活的人。
“好,有將軍這句話,本宮放心了。”青梔輕輕舒了口氣,“請將軍回去后給夫人帶聲問好,等事安穩了,還請夫人多多進宮陪本宮說說話。”
懷風的臉上也有了些笑意,“是,臣會說。外面天冷,請娘娘快殿罷。”
兩個在心里都很重要的子在各自的生活里安然,是懷風最大的愿,他會盡全力不讓賀氏反叛的事發生,也會由到心都不負喻聽雪。
青梔剛邁了一只腳過門檻,慕懷風也準備安排人守衛乾明宮,兩個人卻同時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青梔心中一驚,轉過來,見是劉淵帶著幾個侍衛跑過來,滿頭大汗,匆匆行了一禮,“皇后娘娘,臣能否求見皇上,勢危及。”
青梔靜了一瞬,才低聲說:“皇上病了,昏迷不醒,有什麼事就告訴本宮罷。”
雖然劉淵聽從衛景昭的命令,任由青梔調遣,卻沒想過竟是這個原因,他怔了怔,旋即道:“娘娘,臣無能,竟然被李飛塵收買了百余侍衛,連帶著賀家私下豢養的府兵,一共大約三百人,正往這邊來了!”
青梔睜大了眼,“看守宮門的也被他們收買了?!”
劉淵著汗,“正是!”
青梔咬了咬,“這是要宮啊,打的什麼名號?”
劉淵神一凜,似乎有些難言,末了還是回答,“臣聽到,他們喊的是‘清君側,除妖后’。”
青梔冷冷地點了點頭,“若真是宮功,這罪名再合適不過了,剛好能讓本宮死。”停了停,問劉淵,“你手中還有多可用之人?”
劉淵道:“今夜當差的有四百余人,都在分守各宮,除去與賀益平里應外合的,當有近三百人。”
青梔想了一會兒,道:“不必太過驚慌,慕將軍也帶了兵士宮,相對于巡察宮里的侍衛,實戰自是要強上許多,宮里其他殿宇不能,侍衛不可調離太多,劉統領,你調一百人,慕將軍亦調一百人,跟著本宮與他們見見面。”
劉淵遲疑,“這……”
慕懷風立刻就道:“臣以為不可,娘娘千金之軀,如何能和這樣的亡命之徒相抗!”
青梔深吸一口氣,“如果你們夠本事護本宮周全,自然是高唱凱歌,如果你們護不住本宮,本宮即便等在這里,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所以本宮與你們同去,不必多說。”
雪花洋洋灑灑,原本是預兆著來年糧食的碩,青梔卻覺得嚴寒刻骨,努力攏了攏裳,看到邊的梳月穿得單薄,不免說了句,“這點裳如何得住,去乾明宮里照顧皇上吧。”
梳月固執地搖了搖頭,走在青梔邊,用凍得通紅的手扶住青梔的手腕,像很多次陪著青梔走過這長長的宮道一樣,每一步都非常堅定,“小姐都不回去,做什麼趕奴婢走呢?奴婢和小姐都是傅家的人,不論怎麼樣都該在一。”
青梔的眼睛里有溫的暖意,在雪夜里如黑曜石一般,雖然無聲無息,卻執著而堅忍,仿佛只要有在,所有的事,都不需要擔心。
出手,把梳月的手牽到大氅里暖著,“好,咱們一起走。”
賀益平來勢洶洶,直奔勤政殿,青梔他們沒走多久就和賀益平遇見。
恰好是乾明宮左近一寬闊的地界,打起來甚是方便,青梔在呼嘯的風里,看到那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人著脊梁,在前方揮斥方遒的模樣,心里生出極大的厭惡。
賀益平自己明白禍不及妻兒的道理,卻要把整個皇家都拉下水,自己何辜,啟安又何辜。
看到青梔后,賀益平的眼神都變了,一子兇厲之氣慢慢地散出來,他著前方的隊伍,悄然估計了一下人數,便道:“慕將軍,夜已經神了,你卻還在深宮院逗留,更是和皇后在一起,莫非當真有私?!”
慕懷風不屑和這樣的人說話,但涉及青梔,他必須要站出來,“流言蜚語,還真讓賀大人這樣的元老相信了,可見這兒當得,不過如此。我有妻子,相甚篤,皇后娘娘更是母儀天下之人,不得任何人唐突,賀益平,我警告你,不要仗著自己讀了點兒書,又管了幾天朝政,就在這里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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