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梔遷宮的事,也終于定了下來,不遲也不早,就擇在十一月二十七日。
而與此同時,宮里面流傳出一則消息,說是在冷宮里的唐思宛不服皇上如此裁決,口出妄言,更說想要皇上給出一紙詔書,自己想回去康國。
青梔也派人去聽過,唐思宛大聲喧嘩,頗有力氣,還把關乎純孝皇后的事反復拿出來說,往青梔上潑臟水,咒罵不已。
這天下午,離遷宮還有十天,又聽見有人傳話過來,說唐思宛厲聲喊,不服管教,青梔便理了理襟,平和地起,“備步輦,本宮要去乾明宮面圣。”
雖然出云閣是眼下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但因青梔極出門,許多新來的妃嬪只能帶著好奇的懷想猜測這位在絕地之間還能反擊的寵妃是什麼樣子。
因此青梔這次出行,許多得到消息的人,便都假借出去游玩的借口,想一睹真。
可步輦來的快,去得也快,路經凝碧池時,一眾鶯鶯燕燕還未看清面容,青梔已悠悠而過。
柳亦容和高春梅站在一,后是新宮的從七品人李碧曼,弱弱地奉承道:“遠遠瞧來,瑾嬪娘娘的容貌遠不及婉儀小主您。”怕高春梅尷尬,又補了一句,“自然,也不及容華小主的端莊穩重。”
柳亦容瞥了一眼,“你倒是會說話。”
李碧曼進宮之前就父親囑咐,說一定要與新春佳節時宮幾位高位大臣的兒好。傅家雖然也曾是大家,但畢竟已倒,瑾嬪自然不用去理會了。
因此謹遵父命,不余力地跟在高春梅柳亦容后,只盼這二位能瞧幾眼。
功夫不負有心人,高春梅算是好說話的,誰來搭理,便以禮相待,而柳亦容,也漸漸認可了這麼個一心一意奉承自己的人。
“瑾嬪娘娘得寵,自然有的道理,李人這話當著我與高姐姐的面說說也就罷了,在其他的地方可不能說。”柳亦容笑瞇瞇的。
青梔還不知道多雙眼睛釘在自己的背影上不肯離開,只是一味往乾明宮趕。在門前下步輦,通過侍衛問明衛景昭眼下正在勤政殿,這次通過選秀宮的梁才人梁初嵐剛送了吃食進去,正陪伴在側。
青梔微笑地問:“不知可否進去稟報一下?本宮有要事找皇上,說過便走。”
既然梁初嵐都能進去,侍衛們自然也不會為難懷著孕的瑾嬪娘娘,不一會兒趙和就迎了出來,“主子來了?皇上請您進去呢。”
青梔走了兩步,卻停在了原地,“趙公公,本宮左思右想,有件事還是要求您幫忙。”
趙和躬道:“主子這是說哪里話,有什麼事兒您請吩咐。”
青梔嘆了嘆,“你也知道,本宮并非那等不能容人的人,只是唐氏從頭至尾如何對待本宮,趙公公你也看在眼里。本宮同你說句實心話,冷宮關不住那些風言風語,若是讓這麼嚷嚷下去,大臣們上書責本宮‘禍水’也就罷了,皇上若是被史書留下‘昏君’二字,本宮如何能安心?”
趙和皺了皺眉,“唐氏喊的話,奴才也有所耳聞,也曾報給皇上,皇上固然心中不悅,卻還不曾下定決心。”
青梔和氣道:“所以說,這次還公公助本宮一臂之力,在皇上面前先提一提這事,之后本宮自有計較。”頓了頓,又許下一記承諾,“往后公公若有什麼事,本宮也一定鼎力相助。”
宮里的妃嬪們常有好一陣子后又決裂的,而瑾嬪與雅昭儀孟才人等人卻一直同姐妹。單就這一點而言,也可看出瑾嬪絕非過河拆橋那種人。
趙和得了這麼一句話,越發謙虛地笑,“奴才必當盡力而為。”
等青梔被引進去,本來在磨朱墨的梁初嵐立刻守禮地退到一旁,屈膝萬福。衛景昭則笑道:“怎麼這麼半天才進來?”
青梔看了眼梁初嵐,的容貌中上,容長臉兒,雖然在萬紫千紅的后宮里并不出挑,但勝在雙眼清澈,十分靈。微微一笑,“皇上有佳人在側,臣妾哪里敢那麼快進來叨擾。”
梁初嵐忙解釋,“嬪妾只是給皇上送了些吃食,如今墨已磨好,嬪妾該回去了。”
青梔不意如此識趣,趕過去拉住的手,“妹妹別多想,本宮不過隨意調侃一句。請妹妹留在這里伺候皇上吧,本宮與皇上說點兒事,很快就走了。”
衛景昭眼帶戲謔地看著青梔,“梁才人送了小天來,你也嘗些。”
青梔眼有些波,畢竟皇上吃什麼,該怎麼做,原是記得最清楚的,只是這樣的事也沒法計較,青梔半嗔地道:“梁才人看著機敏,一雙巧手做的小天必然比臣妾好多了。”也不客氣,當真嘗了一塊兒,“確實不錯呢,梁妹妹,下次可要教一教本宮。”
梁初嵐激地看了青梔一眼,肢也不那麼僵了,在衛景昭的示意下,又過去磨墨。
“你方才說來這里找朕有事,是什麼事?”
青梔剛要說話,趙和忽然打門那邊進來,躬皺眉道:“啟稟皇上,冷宮那邊,又鬧了起來。”
衛景昭的聲音驟然涼了好幾分,“那潑婦又嚷了些什麼?”
趙和面難,瞥了眼青梔,衛景昭已經不耐煩,“朕讓你說!”
趙和便把實話說了出來,“唐氏說皇上負心涼薄,為了瑾嬪這個……這個人,那麼多證據視而不見,反而把忠心耿耿的打冷宮。還說,如今只想要一紙休書,回去康國,要把這些事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看看,大順的皇上是如何被狐妃嬪蠱,虧待堂堂一國公主的。”
這些話唐思宛確確實實說過,趙和雖然是算好了時間,找好了機會進來說道這些,卻也不算欺君罔上。
青梔笑了笑,“多謝趙公公,不曾在皇上、本宮還有梁才人面前直接把那咒罵的污言穢語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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