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著近來皇上不喜歡玉棠,連帶著本來沾的徐蘭殷也不待見,因此蘭殷說話間不免也有幾分著急。
玉棠不樂意聽這種話,冷笑了兩聲,“我先前如何扶持你的你心里明白,要不是我常常在皇上面前為你言,憑你這家世品貌,能有那幾分恩寵?如今我不過稍沒落些,你就來說這樣的話,真是可笑。”
徐蘭殷是最攀附的人,別的權貴瞧不起,只有玉棠還肯搭理幾句,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趕忍氣吞聲地請罪道:“是嬪妾這不爽利,小主別與嬪妾計較,嬪妾除了仰仗您,可沒有別人了。全是為著最近安妃得寵,賀充儀也漸漸顯勢,嬪妾是為小主您心急才這麼說的。”
玉棠白了一眼,“你是個不中用的,平日里沒見有什麼腦子,先前好不容易有個衛芷,尚能為我解憂,偏偏這些時候不進宮了。”
徐蘭殷平白辱,知道言語戾氣重,也只得著,勉強笑著說:“總呆在屋中,小主想來也是憋悶得,不如嬪妾陪小主出去走走,今天天氣甚好,說不定還能遇見圣駕。”
玉棠想想也是,最近太后借著“年紀大了沒有神的理由”不肯接見,皇上也不翻的牌子。雖然邊的小海子與伶佳又取得了聯系,伶佳卻說這些時候最好不要輕舉妄。若是自己再不努力,面對的將是失寵的困局。
整了整襟和妝容,斥退了務府新撥來的掌事宮越兒,邊只帶著小海子,同徐蘭殷一起出門了。
皇上的向原是宮里人不能打聽的事,但最近凝碧池附近的楓林轉紅了,煞是好看,兩個人商量之下便決定去那邊運氣。
來到池水邊,假山林立,有紅葉綴在其間,是秋意漸濃的模樣。玉棠看了會兒碧波粼粼的水,喂了喂魚,便順著小路,走到一假山環繞的石桌旁。將將坐下,就聽見那邊悉悉索索,似有人在往這邊走,走的那條路與玉棠正隔著一排細的假山,互相看不見。
那人開始說話,聽起來是個很悉的聲音,“娘娘,不知今日怎麼興致甚好,想與嬪妾一起來看看秋景?”
另一把聲音陌生一些,但也絕對是這宮里的人,“本宮也可以屏退下人與你說說己的話,但總不如在這里兩人獨,顯得親昵。再者說撿日不如撞日,今天恰巧也不想呆在錦繡宮,看你也有此意,不如趁此機會把原本不好開口問你的話都問一問。”
聽到“錦繡宮”三個字,玉棠抬眼與徐蘭殷對視了一眼,都知道那邊想必是貴妃和瑾容華了。
只聽傅青梔和而乖巧地道:“既然如此,不知娘娘到這里來,又打發嵐秋們遠遠的,是想問嬪妾什麼事?”
白初微似輕嘆了一口氣,“本宮有協理六宮之權,本該直接拿了你問罪,但究竟你是錦繡宮的人,倘使鬧了出去,本宮臉上也不好看。”
傅青梔仿佛有些張,問道:“娘娘說了半天,嬪妾怎麼聽不懂?”
白初微見并不肯認,聲音一下冷清許多,“你近來甚得皇上寵,上次董德媛的宮不過稍稍沖撞了你,你就能哄得皇上發配去慎刑司。皇上待你一片誼,你為何還不滿足,竟弄了相投散這樣的臟東西進宮?!”
“娘娘,嬪妾沒有……”傅青梔想反駁。
初微打斷的話,氣勢凜然地道:“早在太宗時期,宮里就嚴令止了這樣床笫間助興的藥,除卻五石散,頭一個被的便是相投散。你知道這東西皇上若是吃多了,最終會傷了子嗎?你知道如果這事鬧出來了,你和傅家會是什麼罪名嗎!”
的發問使青梔的聲音終于不再那麼堅定,囁嚅地道:“娘娘,嬪妾真沒有弄來這種東西……”
“你還不認!” 初微痛心疾首,“太后最容不得你這樣爭寵的人在宮里,何況你不僅爭寵,還傷害皇上。若是還不知錯,本宮亦容不得,咱們大可這就去見太后,請求搜宮。”
青梔這才帶著幾分慌,低聲懇求道:“娘娘,求娘娘開恩,您看在嬪妾從來不曾給您惹事兒的份上,饒過嬪妾這次好不好?”的嗓音里有哀戚,亦有后悔,“娘娘,自念云去后,嬪妾邊再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嬪妾怕若是連皇上的恩寵都沒有了,在這宮中便再沒有立足之地,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嬪妾待會兒就回去把東西理了,求娘娘別告訴皇上,嬪妾再也不敢了。”
良久,白初微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來,“好在你尚未釀大錯,皇上那邊有人固定診脈,既然眼下都沒診出來,說明用量還不大。你素日里伺候本宮,恭謹勤勉又能籌謀劃策,本宮這次就暫且原諒了你。但這樣的事,絕不能再有。”
青梔似乎喜極而泣了,有些哽咽,“多謝娘娘救命之恩,嬪妾再不走這些歪門邪道了。”
白初微道:“現在青天白日的,你也不必一回去就理,太扎眼了。等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讓嵐秋或者梳月隨便找個小湖丟了吧。”頓了頓又說,“你整理下儀容,干凈淚水,咱們要出去了,莫讓旁人看出什麼端倪。”
一時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想是兩人帶著守在假山另一頭的宮太監們,去得遠了。
如此突如其來的絕之事好像已經在空氣中消散殆盡,留下董玉棠與徐蘭殷面面相覷。半晌,玉棠眼睛里放出明亮的芒,“沒想到這賤人竟是靠這樣的下作手段爭寵!”
徐蘭殷也是聽得呆了,這才附和著說:“若不是聽見了,嬪妾怎麼也想不到,素日里看著風霽月的瑾容華,背地里竟給皇上下藥。”
玉棠又是得意,又是嫉恨,“什麼風霽月,全是裝的!我先前還奇怪呢,這傅青梔,不過是臉生得好些,其他也不過爾爾。后宮那麼些沒人,也沒見皇上對哪個如此上心,原來是被藥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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