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若寧起了個大早,和哥哥們一起去書院。
其實很想在家陪阿爹一天,一想到江瀲今天有可能還會再來,便改了主意。
昨天費盡口舌才把江瀲糊弄走,萬一江瀲不罷休,再來盤問,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
所以還是不見他為好。
到了書院,同窗們都知道了定國公重傷回城的消息,紛紛圍著詢問定國公的況。
杜若寧謝大家的關心,說父親況確實不太好,但是皇上賜了許多上好的藥材,還派了太醫去診治,而且們家也正在四尋訪神醫,相信父親一定能過來的。
尋訪神醫是定國公府對外放出的消息,而且父親已經安排了一個“神醫”,后天就會出現在京城,并且會正好被定國公府的人到。
這樣一來,定國公的傷就可以奇跡般地痊愈了。
同窗們信以為真,也不好總是問個沒完,便真誠地祝福定國公早日康復,而后便談起了別的事。
曹廣祿的死絕對是個大奇聞,可惜效古先生下了命令,嚴在書院談論此事。
于是大家便只能談論起了馬上要開考的春闈。
三年一次的科考,是天下讀書人最關注的事,南山書院十年間已經出了兩個狀元,一個榜眼,三個探花,中進士的人數也是所有書院當中最多的,就連國子監都要屈居第二。
這便是天下學子削尖了腦袋想進南山書院的原因,也是嘉和帝當年死都不肯放效古先生告老還鄉的原因。
孩子們不能參加科考,只能靠推測西院的男學生誰能拔得頭籌來過過干癮。
推測的規則很簡單,大家每人說出自己心中三個最佳人選,最后統計票數,看誰的呼聲最高。
問到杜若寧時,想了半天,只說出一個薛初融。
因為西院的學生,除了三個兄長,和君子賽上收的三個徒弟,就只認識薛初融。
要說那三個徒弟,騎馬箭都是好手,做文章,還是算了吧!
尤其是那個蔡青,用效古先生的話說,腦袋里住著一個吃字蟲,把他學的知識全都吃了。
“杜若寧,你整天就知道薛初融,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杜若寧一說出薛初融的名字,陸嫣然就開始在底下起哄,一句話就把大家的討論方向給帶偏了。
“不是吧,不是吧,杜若寧你居然喜歡一個呆子?”
“天吶,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父母不會同意的。”
杜若寧:“……”
什麼跟什麼呀,這些人腦子里是不是沒別的了,一天到晚就是,不害臊!
“我哪有,我本來就只認識他一個呀!”大聲解釋道,又沒好氣地推了陸嫣然一把,“你能不能別瞎說,我認識幾個人你不知道嗎,我三個哥哥都不參加,剩下就是你那三個師弟了,你覺得他們誰能行?”
“他們呀,他們還不如我。”陸嫣然撇,“所以你是把薛初融拉出來湊數的嗎?”
“那倒也不是。”杜若寧道,“薛初融他本來就很厲害的,我相信他一定能高中。”
“行吧,既然你這麼篤定,那就把他的名字也寫上。”陸嫣然不跟計較,讓人把薛初融的名字添上。
最后統計結果時,所有被提名的學子中,薛初融只有可憐的三票。
其中兩票還是杜晚雪和杜晚煙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投的友票。
杜若寧又被大家一通嘲笑,讓不要對一個書呆子抱太大希。
這種投票純屬鬧著玩,杜若寧本沒當回事,反正在心里,是發自肺腑覺得薛初融能行的。
因為薛初融雖然平時傻呆呆又,只要說起學習方面的東西,就會變得非常認真,虔誠,口齒伶俐,對答如流,眼睛還會閃閃發。
他是真的很熱讀書。
任何一個對某種事充滿熱忱和執著的人,都是不容小覷的。
因此,散學后又一次在藏書閣見到薛初融時,杜若寧又鄭重其事地鼓勵了他一回,讓他不要外界任何因素的攪擾,盡最大努力考出最好的績。
回家的路上,想到大哥走之前還說要回來考武狀元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春闈三月二十日開考,武舉三月二十四日考,這個日子并不固定,是欽天監綜合當年的氣候和其他因素,挑選出來的黃道吉日。
但愿大哥能快點回來,錯過了又要等三年。
外地趕考的舉子有很多已經進了京,住在城中各客棧,開始張地備考。
不僅客棧的生意比平時格外興隆,各行各業也跟著利,尤其是吃食和筆墨紙硯,全都賺得盆滿缽滿。
馬車進城,街道開始變得擁,耳邊傳來的說話聲,大多也是在討論今年的科考。
茴香一面抱怨,一面又嘆科考的影響力之大,把這麼大的京城都變得擁堵不堪。
“眼看著天都黑了,這一步一步的挪,挪到什麼時候才能到家,夫人肯定又要擔心了。”
杜若寧也堵得有點不耐煩,索掀開車簾出去,要了一個侍衛的馬,自己和賀之舟騎馬先走,讓茴香們坐車慢慢走。
兩個丫頭嚇得不輕,眼看著小姐消失在人群里,藿香忍不住埋怨茴香:“都怪你,一直絮絮叨叨,現在好了,小姐直接騎馬跑了,回頭要是出什麼事,夫人非了咱倆的皮。”
茴香很委屈:“我也沒說幾句呀,誰知道小姐會騎馬走呢!”
說著挑起車簾催郁朗:“郁大叔,你能不能再快點。”
“怎麼快,你告訴我。”郁朗拿馬鞭指著前面熙熙攘攘的人問道。
茴香無話可說,坐回到車廂里嘟著自責不已:“我以后再也不多了。”
走著走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剛說完不多的茴香又忍不住問:“怎麼了郁大叔,你走得慢也就算了,怎麼還停了?”
“有人找若寧小姐。”郁朗在外面說道。
“誰,誰找小姐?”茴香忙問。
下一刻,車簾被掀開,春從外面探進來半顆腦袋:“茴香姑娘,是我呀!”
“春公公,怎麼是你,你,你找我家小姐什麼事?”茴香驚訝道。
春嘻嘻笑,出一口白牙:“是我干爹找若寧小姐,咦,若寧小姐呢?”
茴香頓時就樂了,方才的沮喪一掃而空。
幸虧把小姐絮叨走了,要不然又得被那個死太監劫去。
哈哈!
哈哈哈哈!
茴香高興壞了,對春笑出兩個圓圓的小酒窩:“春公公,我家小姐騎馬先走了。”
春:“……”
怎麼會這樣?
怪不得那個黑臉的車夫這回沒攔著他,原來若寧小姐本不在車里。
太可惡了。
這可怎麼辦,干爹見不到若寧小姐,肯定饒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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