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懊惱自己打的不是時候。

“沒事，我告訴他們，人有三急，讓他們等著。”應寒年在那邊低笑，“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我接老婆電話。”

“……”

囂張。

林宜聽得笑一聲，人走到醫院大廳的門口，這里的人進出不多，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就像江嬈和牧羨旭一樣。

站在那里，忍不住輕聲對著手機道，“應寒年。”

“嗯？”

“幸好，我遇上的是你。”

也幸好，我沒有錯過你。

所以，的故事才不是那麼糾結痛苦。

的話落，手機那端沉寂了好一會兒，林宜正要看看是不是洋電話信號不好時，就聽到應寒年在那里吹了口氣，“我才走多久，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了？”

“……”

誰耐不住寂寞了！

就是有而發好不好。

臭男人。

林宜一腔頓時砸進水里，郁悶地掛電話，還沒掛，應寒年磁的嗓音就在耳邊響起，“我也是。”

“……”

明明隔著萬里，隔著手機，的耳卻熱起來。

“團團，我想過最無聊的事，就是上一輩子的應寒年沒有你，過得可真夠他媽可憐的。”應寒年低沉地笑，極了。

“……”

林宜被哄得心花怒放，“行啦，不聊了，你快去辦正事吧，我回去做作業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信息。”應寒年那邊確實忙，沒辦法和多聊。

“好。”

林宜掛掉電話，人往外走出去，走出一段路后，又退回來，看向墻上的電視機，電視里還播著新聞。

想了想，林宜給李健一打了個電話，李老在醫學界的地位舉足輕重，他一句話，便得到可以查看病人資料的資格。

一位主任親自將迎進辦公室里，在電腦上查詢出資料。

“應太太，這就是顧銘的病歷，我幫你打印出來。”

主任說著便將顧銘的病歷打印出來，林宜接過看了看，這個顧銘來私人醫院看過幾次病，但都是流、支氣管炎之類的小病，今天也的確是來看肚子不舒服的，檢查也只是腸胃炎而已。

和他說的一樣。

沒有任何破綻的地方。

“主任，他拍的這個片子能看出他曾經過外傷嗎？”林宜問道，記得那個人是被姜祈星打重傷的，可后來不管姜祈星怎麼查，都查不到下落。

主任搖頭，“這個只是B超，檢查結果還好的。”

“……”

好吧。

林宜咬，果然是想多了麼。

可是在走廊里那種頭皮發麻的覺是什麼……

“謝謝。”林宜把病歷還回去，“不管誰來問，請不要說我看過病歷的事。”

“應太太放心，我懂的。”主任點點頭，將病歷撕了扔進垃圾筒里。

從辦公室出來，林宜了肩上的包，抬起腳離開。

再看看吧。

疑心病太重也不是好事。

……

夜里，病房里只留著一盞昏黃的小燈。

江嬈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卻睡不著。

自從摔下天臺后，的一到夜里就痛得格外劇烈，讓人難以睡。

每晚每晚都熬著痛苦，熬出一的冷汗。

一般到這個時候，連去折磨牧羨旭的力氣都沒有，就只想了結自己。

聽到人翻的聲音，睜開眼往旁邊看去，只見牧羨旭躺在一旁的陪床上。

這陪床很小，白天收起來就是一張沙發椅，一打開便是一張狹窄的床，牧羨旭堪堪能躺在上面，他的長，腳都超過床尾。

他大概是累了，側睡著，綣起，背又抵到陪床的護欄，服被勒出褶皺。

掀開被子，從床上艱難地坐起來。

痛這樣，這個男人卻能在那麼小的床上安然睡。

江嬈承認，的心是扭曲的。

是真的恨，恨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痛不生。

憑什麼要這麼痛……

從床上下來，雙腳踩到地上，像斷了尾的人魚，雙腳似踩在刀尖上一樣，抓起床頭柜的水果刀，一步一步走到陪床前，看著床上的人。

他側躺在陪床上，連睡覺都不會拿下金面，耳朵前端的皮被面勒住深深的紅印，甚至能約看到一些疹子。

這樣的紅印，這樣的疹子都是他后悔的證據。

可是，人魚都化為海面的泡沫了，王子再后悔又能改變什麼，難道泡沫還能變回人魚麼？

不會了。

蹲不下來，只能彎腰站在那里，定定地盯著他的脖頸，慢慢揚起手中的水果刀。

是不是這一刀下去，就能徹底解了？

一切是不是都會從世界里消失，被剝離掉的孩子，父母的眼淚，宜味食府的落敗，林宜到的滔天臟水……都會消失？

刀鋒閃過寒芒，牧羨旭忽然睜開眼，就看到懸在自己上方的水果刀，他目一滯，再轉眸，就見江嬈一臉難過地看站在他的床邊，“小丑王，我想吃蘋果。”

“你怎麼自己下床了。”

牧羨旭蹙著眉掀被子下床，手掀被下床，從手中接過水果，道，“還拿著水果刀，萬一刺傷自己怎麼辦？”

“……”

江嬈沉默地看著他。

演戲就這麼好，他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想殺他麼？

他將水果刀放回去，折回將橫抱起來，抱到床上，然后拿起蘋果就去洗手間洗。

不一會兒，削好的蘋果被切一小塊一小塊放在盤中，江嬈坐在床頭，拿起一牙簽定住蘋果放進里，甜甜的淌在里，甜得發苦。

“臉怎麼這麼白？”牧羨旭擔憂地看著，“我去醫生。”

“我疼。”

咬著蘋果道。

牧羨旭看向藏在病號服管下的一雙，“我幫你。”

他出手小心地將的管往上拉，拉了一截，他便不敢再拉，的上有多后傷痕，這是他沒仔細看過的，洗澡都是讓護工幫的忙。

那些傷痕像一條條蟲子扭曲地爬在的上。

的，涼得像一塊冰。

他的呼吸滯了滯，熱自己的手，將掌心捂上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