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伍從店門口一直到大街，排了四五排，頂著大太排了一個多小時，那是為數不多展現毅力的時候，可還沒排到進店里，里邊就傳出聲音，說熊貓筆又賣了。

氣得回家還發了好大的一通火，胡攪蠻纏在要爸爸和安姨給去買，非要買到不可。

后來終于得到了，也就引以為豪了兩節課，之后覺得那筆也沒什麼好的，就扔在一旁了。

現在想來，有些奇妙地看向他，“原來那次熊貓筆的營銷是你搞的？”

“你知道？”

應寒年看向。

“是啊，我不在這邊的小學上，但不知道那風怎麼吹到我們學校了，所有人都跑來這邊買熊貓筆，還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林宜推開面前吃完的碗，道，“我當時看著別人一個個買到手在那炫耀，我快氣死了，跑過來排隊，排了一個多小時，太把我臉和手都曬紅了。”

記得很清楚，一回去，安姨就心疼地給抹修復霜，還說曬黑了怎麼辦。

小生怕黑，當時晚上都做噩夢夢到自己變一個小黑妞。

“你來排過隊？”

應寒年的黑眸中有在閃，似乎在思索著某種可能。

林宜知道他在想什麼，立刻道，“別想了，我當時都沒進店呢，就聽到有人喊今天又賣了，要等幾天后才有貨。”

所以，沒有進店，更沒有見到他。

“哦。”

應寒年很是失，黑眸瞥一眼，“你不是橫行霸道慣的麼，當時太那麼曬，你怎麼就不知道闖進去？”

“……”

林宜無語地看向他，他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闖進去不就能遇上我了？”應寒年一臉失地看著，“該橫的時候不橫，白生一副大小姐的了。”

要是闖進去，他們能提前十幾年認識。

林宜被他一番無恥言論給震到了，辯駁道，“我再橫行霸道也只是個小學生，老師講要排隊，我當然排隊。”

“所以啊，你讓我們錯過了提前認識的機會。”

應寒年輕飄飄地就將一口大鍋砸在林宜的腦袋上。

林宜被砸得差點吐，“你怎麼不說是你的問題呢，搞什麼營銷，你說，你說賣的時候，是不是倉庫里堆著一箱又一箱的貨呢？”

那個時候，幾乎全城的小學生都在互相攀比熊貓筆，需求量特別大。

去買的時候已經風靡了，以應寒年的格，不可能不讓老板囤貨的。

聞言，應寒年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失憶，“不記得了。”

“呵呵。”

林宜冷笑一聲，“要是你不搞營銷，哪怕就是那天不弄，我不也能進去買到筆，見到某人商的臉了麼？”

“……”

“你知不知道我曬得有多皮有多紅，我都曬傷了，正午時分，太要多烈有多烈，排著隊連傘都不好撐。”生生地曬了一個多小時。

“……”

應寒年難得被堵得反駁不過來，“行，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

林宜道，說完，看著應寒年英俊的面龐忽然又笑起來，扶額道，“我們兩個是有病麼，為十幾年前的一次肩而過在這爭論。”

神經病。

剛剛還真的認真了，覺得自己曬傷都是應寒年的錯，有種事隔多年，終于找到罪魁禍首的忿忿。

都十幾年了，地球上的種都滅絕好些了。

“沒病。”

應寒年敲敲桌面，“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問你。”

“什麼？”

林宜看他。

“所以你當年聽到我喊賣了的聲音，是什麼覺？”應寒年一臉認真嚴肅。

“……”

林宜無語地看著他肅然的眉眼，“我怎麼可能記得住十幾年前的聲音。”

“你自己說的，聽到賣了的聲音，那文店當時就我一個員工，肯定是我的聲音。”應寒年的食指點了點桌子，“快想，是什麼覺？”

“我真……”

“好好想！”應寒年定定地盯著。

“……”

林宜努力回想著當時的場面，能記住的就是火辣辣的太，以及停滯不前的隊伍，還有最后聽到那個賣了的聲音后的氣惱。

至于那聲音是什麼音質的，是喊得尖還是，是好聽還是難聽，是幾個字，都不記得了。

應寒年坐在那里，饒有興致地看著，非要得出個結果來不可。

“我想起來了。”林宜道。

“怎麼樣，第一次聽到你男人的聲音是什麼覺？”

應寒年追問，一下子抓住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住，他的手指骨節分明，非常有型。

“覺就是……”

林宜慢吞吞地說道，慢慢離自己的手，從桌前站起來，低眸看向男人棱角分明的眼，然后狠狠地瞪過去一眼，“覺就是討厭！商！商！無良商！”

說完，林宜也不看他是什麼表，推起小推車就跑。

“……”

應寒年坐在原位僵了幾秒。

靠。

怪他？

自己掉進營銷的坑里怪他？

應寒年看去，只見林宜已經將小景時抱到安全座位上。

“結賬。”

應寒年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卡到桌面上，站起來離開，長邁出步伐。

“誒，來了！”

正在里邊忙碌的老板娘聞言立刻走出來，就見桌上放著一張銀行卡，愣了下，拿起來只見下面墊著一張紙，上面只有兩行字——

謝了。

碼：515515。

“……”

老板娘頓時呆在那里，忽然想到那個時候，那個男孩將一百塊錢到手里的時候，也是夾著一張“謝了”的紙條。

筆跡認不清了。

可這兩個字一直記得，就像那個男孩子的為人，他落魄，但他說話從來不卑微，他的脊梁一直都得很直。

仔細想想，這先生年齡好像正是合得上的。

難道說……

老板娘吃驚地抬起頭，“先生，先生……”

一抬眸，就見那豪車已經轉彎駛出的視線，什麼都看不到了，只留下一地很快消散的煙塵。

老板娘拿著銀行卡站在店門口呆立著，很久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