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葉秉瑜看著包裝膏,有些不安的問道:“昕葉,這膏可別便宜,一盒就是五十兩銀子。”
楊昕葉正低頭聞膏的味道,頭都未抬,隨口回道:“荷姐兒送的東西,哪有便宜的?這個味道很好味,阿瑜,你聞聞。”
楊昕葉將膏遞到葉秉瑜鼻子下。
葉秉瑜嗅了嗅,點頭道:“嗯,香味確實很好,很清新,很淡雅,一點不刺鼻。”
楊昕葉又聞了聞,滿意的將蓋子蓋上,再把膏瓶子小心翼翼的放進盒子里,最后捧著盒子端祥一會,才將盒子抱在懷里。
葉秉瑜試問道:“咱們收了荷姐兒的東西,要回點什麼禮嗎?”
楊昕葉笑笑,說道:“不用,荷姐兒什麼也不缺,且用的東西致得很,差不多的東西,也看不上眼。”
葉秉瑜想說什麼, 楊昕葉拍拍的手, 搶在之前說道:“我明白你想說什麼。
阿瑜,你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
我與你說, 荷姐兒大方的很,且有的是銀子。
往后,你與多往,你就明白了。”
另一邊, 寧荷回到府里, 直接去了凌云苑。
小趙夫人見早早的回來,只道是未見著楊三小姐,心直往下沉。
問道:“荷兒,怎麼回來得這般早?沒見著楊三小姐?”
寧荷笑笑, 寬道:“阿娘別急。
兒見著昕葉了, 除了昕葉,兒還結識了大理寺葉卿的兒葉大小姐。”
小趙夫人聽后,沉下去的臉立即堆滿笑容, 眼睛晶亮的看著寧荷問道:“劉巧眉的兒?”
寧荷看著小趙夫人,詫異的問道:“阿娘認識劉夫人?”
小趙夫人笑著說道:“我認識,不認識我。不過,認識你阿爹。”
寧荷更詫異了,問道:“劉夫人認識阿爹?”
小趙夫人點點頭,說道:“這位劉夫人,說起來,跟咱們家還有點淵源。”
寧荷好奇的問道:“與咱們家嗎?之前怎麼沒聽阿娘提起過?”
小趙夫人干笑一下, 說道:“以前不是我不提, 是你祖母不讓提。其實,這些關系盤起來, 能做許多事了。”
“祖母不讓?這位劉夫人與祖母有過節?”寧荷更疑了。
小趙夫人說道:“寶瓶巷的徐府, 你知道嗎?”
寧荷點點頭,說道:“知道呀, 不就是祖母的那個堂外甥婿家嗎?”
小趙夫人說道:“嗯, 寶瓶巷你這位表姑, 劉巧安, 大理寺葉卿府上的這位劉夫人呢,劉巧眉,倆的關系,如同你與寧蔚的關系。”
“哦, 原來是這樣!”
小趙夫人接著說道:“事先我也不知道,那日,你阿爹從寶瓶巷回來就報怨。
說當年劉巧安兄妹如何被繼母待,你阿爹,你祖母去劉家為他們兄妹討公道,還將劉巧安兄妹接到寧府來住。”
寧荷恍然大悟,想到在楊府門前劉巧眉打量的神態,“我說呢,劉夫人看我的眼神怎麼怪怪, 原來咱們是仇家。”
小趙夫人趕忙糾正道:“仇家算不上,不過是些陳年舊事。
只是這人不好說, 當年,你阿爹維護劉巧安,如今劉巧安不但不記他的恩, 還讓家丁將你阿爹打得鼻青臉腫的。
真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讓你打探的事呢?如何?你祖母他們會去赴宴嗎?”
寧荷點頭道:“會去。明日,楊大學士的門生要一一上前給秦老夫人賀壽, 昕葉說,在名單里看到了二哥名字。”
小趙夫人心下一喜,說道:“好,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回去歇歇。”
寧荷想著去廚房問糕點方子的事兒,便起告辭。
寧荷離開后,小趙夫人讓秦嬤嬤往昌寶路遞了信兒。
秦嬤嬤臨出門,小趙夫人叮囑道:“你幫我轉告萬大當家的,只能那兩小賤種,老太婆不能。明白嗎?”
秦嬤嬤曲膝應下:“是,老奴記下了。”
小趙夫人揮揮手,“去吧。”
寶瓶巷徐府, 益苑的書房,胡銳對寧蔚說道:“繡巷盧家的事, 世子爺已經在查了。
大梁的律法,販賣假藥,是要大刑伺候的,這些,藥鋪的掌柜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律法明文止,益元藥鋪,甚至別的兩家藥鋪還膽大妄為為之,這背后涉及的事都不會小。”
寧蔚陷沉思,片刻后,問道:“石世子有說嗎?最快多久有信?”
胡銳回道:“這事涉及命案,若真是假藥的原因,背后牽扯的人不會。所以,查的時候需謹慎,只能暗地里查,否則會打草驚蛇。”
寧蔚明白胡銳的意思,點了點頭,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
胡銳見不言語,以為心急,寬道:“世子爺已經在查了,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寧蔚放下茶杯,子往后靠了靠,給自己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才幽幽的說道:“石世子辦事,我很放心。先生,你說,那兩人還在京城嗎?”
胡銳說道:“那日他們的任務失敗了,這于他們日后易極不利。所以,這二人應該還在京城。”
寧蔚靠著椅背,眼睛看著左前方,沒有再說話,想著如何破眼下的局?
胡銳手捧著茶杯抿了口茶,說道:“已經過去許多天了,那二人一直沒有出現。
在下的意思,咱們再等兩日,看看對方會不會有靜。
所以,明日楊府的宴請,小姐還是不去的好。”
寧蔚收回目看向胡銳,說道:“我有種直覺,我若不,那二人不會出現。”
胡銳看向寧蔚,問道:“小姐的意思?明日小姐要去赴宴?”
寧蔚點點頭,“怎麼樣?可以嗎?”
“主意不錯,可以一試,不過得事先做好安排。”胡銳尚未說話,門口響起石景揚的聲音。
寧蔚抬頭看過去,見石景揚正抬步往屋里走,忙起見禮。
胡銳見石景揚來了,知趣的退了出去。
寧蔚問道:“石世子今兒怎麼過來了?”
石景揚走到書桌邊坐下,說道:“與你想到一了。這些日子,那倆人沒機會下手,定會伺機再行。
明兒是個好機會,他們決不會放過。所以,我過來與你商議一下對策,趁此將這兩人解決了。”
說著,石景揚在寧蔚對面坐下,不客氣的說道:“給我倒杯茶,天太熱,口好。”
寧蔚趕忙取了一只干凈的杯子,端起茶壺倒了滿滿一杯茶遞過去,
“石世子,請喝茶。”
石景揚端起茶杯,一口氣將杯里的茶喝盡。
寧蔚等石景揚放下杯子,開口問道:“還要嗎?”
石景揚搖搖頭,“不用了,多謝,坐吧。”
寧蔚依言坐下來,看著石景揚問道:“接下來,我該如何做?”
石景揚抬了抬手,示意寧蔚靠近些。
寧蔚會意,將子往前傾了傾。
石景揚也將子往前傾了傾,湊到寧蔚耳邊,朝寧蔚低聲耳語。
寧蔚聽后,抬頭看向石景揚,疑問道:“這樣行嗎?祖母與兄長知道了,一定會很擔憂,我不想讓兄長擔心。”
眼下,寧蔚最顧及的是寧宇。
再有十多日,秋闈就要開始了,不想兄長為這些事分心。
石景揚迎著寧蔚的目, 說道:“這個你放心,英哲與錢老夫人這里,我來安排。
明兒,楊府的宴席上,有個環節是先生的門生一一上前道賀,英哲在其中。
所以,英哲明日一早就要去楊府。到時,我帶人親自來接他。
所以,英哲的安危你不必擔心。
至于錢老夫人,趙氏應該不會朝老人家下手。”
錢老夫人若是出了事,影響的,不只是寧宇寧蔚,同樣會影響寧寧荷寧蕾,當然,影響最大的是寧焰與趙氏。
寧蔚想著趙氏過往的種種,不放心的說道:“那人做事沒有下限,心腸得很,不能對心存幻想。祖母這里,也得防范。”
趙氏不讓祖母死,萬一讓祖母傷呢?
石景揚覺得寧蔚有些擔心過了。
在他看來,錢老夫人出事,對趙氏沒有半點好。
趙氏沒有必要朝錢老夫人下手。
當然,石景揚將想法放在心里,并沒有對寧蔚說。
“行,錢老夫人這里,明兒我派幾人暗中跟著。”
寧蔚朝石景揚欠道:“好,一切聽從石世子的安排。謝謝石世子!我……都不知如何謝好了。”
前世,是他的妻,他護,是天經地義的事。
所以,石景揚不愿意聽寧蔚說謝話,趕忙將話題轉移:“這事,咱們先這麼定了。接下來,我與你說說繡巷盧家的事。”
提到正事,寧蔚直腰桿,期待的看著石景揚,“怎樣?有進展了嗎?”
石景揚點點頭,“是,有進展了。”
石景揚手端茶杯,見杯子是空的。
寧蔚趕忙起為石景揚倒茶,隨后又將茶壺放下,說道:“石世子等等。”
說完,寧蔚快步走到門口,小聲對棗花道:“沏一壺瓜片過來。”
棗花曲膝應道:“好的,小姐稍等,奴婢剛燒好的水,立馬就送過來。”
說完,棗花轉去沏茶,不一會,送來一壺瓜片。
寧蔚接過茶,轉進屋,邊倒茶邊問道:“盧家怎麼樣了?他們會重新告嗎?”
石景揚抬頭看向寧蔚,他很好奇,上一世,盧家是怎樣個結果。
于是問道:“上一世,盧家怎樣了?”
寧蔚聽了石景揚的話,嚇得手一抖,差點將手上的壺丟出去。
一雙眼直愣愣的瞪著石景揚,久久回不過神來。
石景揚看著愕然的寧蔚,生怕熱水燙著,趕忙接過手里的茶壺,輕言道:“嚇著你了!對不住了,我以為,你早想到了。”
這些日子,他所做的種種,他以為早想到了。
寧蔚回過神來,抬頭看向石景揚,對上石景揚的目,趕忙又避開來,局促不安,雙手攥在一起。
回來這麼久,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從沒想過石景揚也會重生回來。
石景揚垂眼見寧蔚驚慌失措的樣子,有些自責,懊惱不該突然提此事。
溫言道:“先坐吧。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寧蔚依言,在之前的椅子上坐下來。
剛坐下,又想到石景揚要喝茶,趕忙站起來為石景揚倒茶。
石景揚看著寧蔚發抖的手,說道:“你坐,我來。”
寧蔚哪能讓他來,拘謹的說道:“石世子,您請坐,讓……民來。”
石景揚見寧蔚張得敬語都出來了,心里更加自責,搶在寧蔚之前提起茶壺,先給倒了茶,然后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坐吧!”
寧蔚見茶倒好了,回道:“好!”
二人在各自的位上坐下,誰也沒有說話,屋里一時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寧蔚覺得尷尬,開口道:“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
石景揚看著寧蔚說道:“你先說。”
寧蔚抬頭看向石景揚,見他面帶微笑,眼神里帶著鼓勵,不覺得有些恍神。
記憶中,石景揚總是一副寡淡的神……
“怎麼了?”石景揚見寧蔚看著他發愣,開口問道。
寧蔚回過神來,尷尬的收回目,垂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問道:“你何時知道民回來的?
石景揚看出寧蔚對自己的畏懼,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讓到害怕嗎?
上一世,他雖常住軍營,但回到府里,面對時,并未朝發過脾氣。
當然,自己回府的次數屈指可數。這事,讓他至今愧疚。
石景揚說道:“我不是皇孫貴胄,你家也是宦之家,不必自稱民。而且,咱倆帶著兩世的記憶,也算是……人。”
石景揚本想說也算是有緣人,話到邊。又擔心寧蔚聽了不自在,將有緣人改人。
果然,寧蔚聽了他的話,子放松了不,抬頭朝他笑笑,“對不住,剛才太震驚了。那什麼……”
說到這里,寧蔚頓了一下,想著該如何說接下來的話。
石景揚想讓氣氛更輕松些,笑著接過話來:“我明白,你沒想到,我也如你一樣,重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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