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文毓的份被揭穿後,傅家人也都不敢再在詠跟前提文毓的事,卻沒想到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詠急忙問道:“十二,那孩子這些年在李家過得可好?他可有娶了妻室?”他現在有沒有孩子,平日裡又是靠什麼營生?還有……
詠心中一時波濤起伏,有無數的疑問想問……
應十二也知道詠的急切,乾脆從頭說起:“回殿下,那李家是絕戶,李夫人當年生兒的時候難產,勉強保住了命,之後就再沒生下一兒半,李老爺夫妻倆膝下只有那麼一個兒。當年,那薛氏過世後,李家就收養了當時年僅十歲的文公子做養子,讓他改姓了李。這些年,李家把李公子視若親子,還讓他在私塾唸了好幾年書。李公子和李姑娘自小青梅竹馬地一起長大……”
聽到“青梅竹馬”這四個字,詠三人心裡都約有了某種猜測,表微妙。
果然,應十二接下來的話驗證了們的猜測:“兩人在李公子十六歲那年了親,如今膝下有一子一。”
聽著,傅大夫人飛快地看了詠一眼,眸中有些複雜。
就表面來看,李嘉如今有妻有兒有,過得自然是不錯,可是李嘉的這門親事說穿了其實就是上門婿,上門婿就是倒門,一向爲世人所輕視,也唯有沒本事或者家裡窮得揭不開鍋的男人才會去當上門婿。
對於李嘉,到底是他心甘願,還是李家挾恩圖報呢?!如今李嘉表面看著生活滿,但各中滋味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須臾,詠就沉著又問道:“那李家是做什麼營生的?”
應十二立刻就回道:“回殿下,李家是商戶,如今在江南寧城開了好幾家糧鋪,一家人日子過得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還算不錯。屬下特意去打探過,李家的糧鋪在城中風評還不錯,做生意本本分分,如今李公子子承父業,幫著李老爺一起管著家裡的鋪子,短短幾年又在江南一帶多開了好幾家分鋪。李老爺和李夫人是當地有名的善人,前兩年永州犯水患的時候,不流民逃到寧城,李家還曾帶頭放過糧,施過粥……”
這大部分的商戶不趁著災禍提高糧價已經是取之有道了,李家如此也算是大善之家了。李嘉世坎坷,跟著養母薛氏的那十年日子過得很是貧苦艱辛,能被李家這樣的人家收養,運氣也算是不錯了。
聽到這裡,詠、傅大夫人和傅雲雁都是若有所思,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屋子裡的氣氛也隨之又輕鬆了不
“母親,你看是不是要把李嘉那孩子接回王都來?”傅大夫人試探地看著詠問道。
詠沉片刻,卻是搖了搖頭,喃喃地說道:“那個孩子如今的生活過得很好……”
如果現在李嘉過得不好,詠會毫不遲疑地把他接回王都,但是他過得很好,他們又何必去打擾他現在平靜的生活,起一些不必要的漣漪……
相比較李府而言,公主府太貴了!
詠深深地嘆了口氣,揮退了應十二,跟著又道:“過些日子,我打算去趟江南親眼看看這孩子。”
想看看這孩子到底是何模樣,是何……耳聽爲虛,想親自去確認他到底過得好不好……
聞言,傅雲雁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接口說:“祖母,我陪你去。”江南好風,還可以順便去一趟南宮府。
傅大夫人無語得眼角了一下,沒好氣地訓道:“六娘,別鬧了。孩子出生以前,你哪裡都不許去,給我好好待在王都養胎!”
跟著,傅大夫人轉頭對詠道:“母親,還是我陪您走一趟吧。”
“娘……”傅雲雁委屈地看著傅大夫人,大夫明明說的子很好,像平常一樣過日子就好,不用過分小心翼翼的……
“好了,六娘,這件事聽你孃的。”詠失笑道。
今日連聞喜訊,令詠心舒朗,看來神奕奕,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傅雲雁也沒萎靡太久,很快又振作了起來,纏著傅大夫人問南宮玥的況,問小蕭煜是不是像南宮玥送來的畫裡一般那麼可……
說起小蕭煜,傅大夫人來勁了,說得是口沫橫飛,誇小蕭煜像他爹那般好看;誇他聰明,已經會背誦大半《三字經》了;誇他心,小心年紀,就會給長輩奉茶了;誇他筋骨好,跟他爹沒學幾天泅水就會自己遊了,將來一定是個練武奇才。
詠和傅雲雁很是捧場,不時地發出爽朗的笑聲。
“對了!”傅大夫人想到了什麼,湊趣地嘆道,“煜哥兒啊,還學著阿奕到認人作小弟呢!這還真是龍生龍,生,老鼠的兒子會打。”
最後一句俗語傅大夫人說的時候只是順口,可是等話出口後,又覺得不妙。想起今日聽下人說起韓凌賦已經於午時三刻問斬了,又察言觀地看向了詠。
見詠還是笑的,似乎韓凌賦被刑之事並沒有在心裡留下什麼痕跡,傅大夫人暗暗舒了一口氣,繼續說笑起來。
屋子裡,一片輕快的語笑喧闐聲,不斷從窗口飄出,一直傳到外面的庭院裡,此時,庭院的花架上那深紫淡紫的紫藤花開得正豔,春風拂來,一簇簇紫的花朵隨風舞,帶來陣陣濃郁的香味。
四月,濃濃的春意蔓延整片中原大地,從王都到江南,再到南疆,皆是如此,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綠意濃濃,春明。
四月十二日,一輛看似普通的青篷馬車飛快地駛進了駱越城,目的明確地直往碧霄堂而去。
馬車從一側角門府,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一躍而下,正是王都酒樓的胖老闆。
“蕭孑,”朱興聞訊而來,對著胖老闆抱了抱拳,“你可總算回來了!”
說著,朱興銳利的目看向了那輛馬車,挑眉問道:“‘人’就在裡面?”
胖老闆也就是蕭孑,點了點頭,看著馬車的表有些沉。
蕭孑在暗衛中也算是個三把手了,在王都小心翼翼地潛伏多年,直到這一次,爲了白慕筱這才暴了行蹤,還損失了酒樓這個據點。
想起這一路上發生的一切,蕭孑的臉不太好看,又道:“朱管家,人就暫時給你了,我先去找世子爺覆命。”
蕭孑把馬車給了朱興負責,自己就隨小廝往蕭奕的外書房去了。
誰想,書房裡,除了蕭奕,還有別人。
蕭孑與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目相對了片刻之後,驟然想到這個戴著貓耳帽的男一定是世孫。
蕭孑不聲地走到書案前方,恭敬地給蕭奕抱拳行禮,“屬下見過世子爺。屬下已經將那白氏帶回來了……”
蕭奕淡淡地應了一聲,雙手正忙著編竹篾,連頭也沒擡一下。
他對白慕筱並不在意,不過是語白對白慕筱這個人上的疑點有些好奇,也想看看能不能從白慕筱上找到真正設計連弩的人,這才費了些功夫讓人把白慕筱帶回了南疆。
小蕭煜隨意地打量了蕭孑一番,也就收回了目,繼續看著爹爹給他編竹貓。
雖然蕭奕沒有多問,蕭孑心裡卻有幾分心虛,繼續稟道:“世子爺,因爲路上稍微出點了岔子,所以才耽擱了好幾日。”本來他們應該在四月初就抵達駱越城的。
這一下,蕭奕總算有了些許反應,停下手,擡眼看向了蕭孑,隨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蕭孑嚥了咽口水,這才細細稟來——
這一路上,是由蕭孑和一個暗衛二人押送白慕筱從王都一路南下,爲了避免白慕筱給他們添麻煩,暗衛扮了白慕筱的丫鬟,他們還給白慕筱服了筋散,讓的子虛無力。
起初白慕筱一直很安分,以致他們也有幾分鬆懈,一日,他們在豫州的一家小客棧投宿時,白慕筱忽然摔了一個杯子,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又找大堂裡幾位學子模樣的年輕公子求助,表示是姑蘇某個大戶人家的姑娘,蕭孑和暗衛都是柺子,要把拐去南疆賣了,讓那幾位公子救救,哪怕是替報也好。
雖然蕭孑試圖挽回局面,說白慕筱是他逃婚的侄,他們是要把其帶去夫家婚,可是明明從小在王都長大的白慕筱卻忽然說了一口流利的吳話,吳儂語。
而蕭孑和暗衛常年待在北地和南疆,本就不會說吳話。
幾個公子年輕氣盛,被白慕筱所導,就派人去通知府。蕭孑無奈,只好暫時退走,伺機觀。
之後,白慕筱就搭上那幾位公子,知道那幾位公子要去涇州遊學,就藉口在涇州有親戚,求那幾位公子順路捎去涇州。本來那些年輕公子嫌子累贅,並沒有答應,但是白慕筱是個有手段的,隨口做了一首詩,就把那些學子折服,奉爲才知己,照顧有加。
蕭孑二人想著反正涇州也順路,乾脆先不聲地在他們後跟了幾日,直到一夜白慕筱他們在涇州的一家驛站投宿時,蕭孑暗中在驛站的酒水中下了**藥,把整個驛站的人都給迷暈了,然後直接把白慕筱帶走了……蕭孑唯恐再生波折,離開驛站後日夜兼程地趕了兩天兩夜的路,此後但凡城就乾脆直接迷暈了白慕筱,反正一兩日下來,也不死人。
所以,在進駱越城前,暗衛又給白慕筱灌了**藥,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稟告的同時,蕭孑心裡也很是慚愧,他自認是個老江湖,竟然還不慎被白慕筱耍弄了一把,也難怪這個人把韓凌賦玩弄於鼓掌之間。
“世子爺,不知您可要見一見那白氏?”蕭孑俯首請示道,不敢直視蕭奕的眼眸。
他這一垂首,就正好對上了小蕭煜清亮無暇的眼眸,蕭孑的故事太長了,小傢伙以爲他是專門來給爹爹說故事的,乾脆也搬了把小杌子過來坐著聽,不時頷首,其實也不知道聽懂了幾句。
蕭孑說話的那一會兒功夫,蕭奕手中的竹編貓倒是型了大半,他擡手拿到眼前打量了一番,淡淡地吩咐道:“人反正都到南疆了,不著急,先關著再說吧。”
白慕筱這個人還真是幾年如一日,花招特別多,而且自以爲是!
蕭奕撇了撇,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冷芒。
白慕筱雖然南宮玥的表妹,不過白慕筱從來不把這點親當回事,還和韓凌賦設計過南宮玥,這些個陳年舊賬,蕭奕可沒忘記,他沒嚴刑供已經是客氣了。
“是,世子爺。”蕭孑見蕭奕沒有怪罪,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王都那邊,你既然已經了面,就不用回去了,”蕭奕繼續吩咐道,“接下來,你就帶幾人去西夜吧……”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蕭孑正要告退,就聽外頭傳來竹子的行禮聲:“原二公子,世子爺就在裡頭……”
“大哥!”
原令柏嬉皮笑臉地進來了,蕭孑與他頷首致意後,就快步離去了。
原令柏清清嗓子,抓搔著後腦,沒什麼誠意地說道:“大哥,我沒打擾你們吧?”
蕭奕撇了他一眼,就繼續編著竹篾,一副懶得理會他的樣子。
不過,這屋子裡還是有人歡迎原令柏的。
“原叔叔!”小蕭煜直接從小杌子上跳了起來,熱地投了原令柏的懷抱。
“婉婉,天色已晚,快入寢吧。”南宮婉看著在她床上招呼她就寢的某王爺,沉思。這是她的房子、她的床吧?為什麼對方一副男主人的姿態?!她不過是順手救了對方一命,對方不報恩也就算了,怎麼還強勢入住她的家不走了?入住也就入住了,怎麼還霸占她的閨房?!“王爺,救命之恩不是這麼報的。”“救命之恩,實在無以為報,本王隻能以身相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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