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白站在原，目送門科爾遠去，儒雅的臉龐上，脣畔的那一抹笑意更深了，一雙溫潤的烏眸笑得微微瞇起。

忽然，正要出院子的門科爾頓住了步子，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語白已經在一旁的高背大椅上坐下了，手裡捧著茶盅，正悠然飲茶，乍一眼看去，這哪裡像是一個將，更像是哪個書香門第出來的貴公子纔是。

門科爾又繼續往前走去，步履堅實，背影拔……

外面的日頭越升越高，天空中的雲層已經隨著南疆軍的到來而散去，出雲層後的暖。

半個多時辰後，幾個信使從北城門飛馳而出，很快就分道揚鑣，各自遠去……

次日下午，就先從最近的工崍城先得了消息，之後是龍門城……

不過短短兩日，語白率領的南疆軍不費一兵一卒就一連又拿下了兩座城，接下來，只要出了這片西中盆地，他們就要直擊中棱城了。

大年初一，數萬南疆大軍浩浩地涌城門大敞的龍門城，對於這些士兵而言，雖然沒能在南疆過年，心卻是比過年還要喜慶。

他們距離他們的目標又更近了一步！

南疆軍的士兵們忙忙碌碌，他們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接手龍門城，反倒是隊伍最前方的語白顯得那麼悠閒淡然。

一陣微風迎面吹來，引得馬上的語白微微咳嗽了幾聲，連下的馬兒也因此停了下來。

小四皺了皺眉，正要說什麼，就聽後傳來一個殷勤的男音道：“侯爺這一路辛苦了，這幾日天氣涼，不如先去守備府歇息片刻吧。”

一戎裝的門科爾策馬來到了語白的旁，一臉關切地看著他。

語白又輕咳了兩聲，人總算緩過來了一些，道：“那就請門科爾族長爲本侯帶路了。”

“侯爺請。”

門科爾近乎是熱地在前方帶路，領著語白主僕倆去了守備府，又讓下人泡了藥茶過來，“侯爺，這茶可以潤肺止咳，侯爺且試試。”

喝了半盅茶後，語白原本略顯蒼白的臉又有了些許的，也不再咳嗽了。

見狀，門科爾一邊察言觀，一邊又道：“侯爺，此距離中棱城也不遠了，侯爺既然子不適，不如在這裡休養幾日。以侯爺的智計，想要攻下那中棱城輕而易舉……”說著，他目異彩，敬佩地看著語白接著道，“以我看，連主都城也指日可待。”

語白的指節在一旁的案幾上輕輕叩了幾下，淡淡道：“想要攻下中棱城是不難……”

中棱城對西夜都城而言，幾乎是最重要的一道防護牆，可想而知，在這種關乎存亡的危機時刻，西夜王哪怕是拆東牆補西牆，也會從別的邊境以及城池調兵遣將，中棱城這一戰決非易事。

可是，當這一句由語白說來時，卻沒有人會質疑。

跟隨語白麾下的南疆軍早已爲他的智計、戰、風采所折服，而西夜人……又有什麼人比西夜人更懂得語白的可怕、語白的言出必行。

門科爾看著語白，眸幽深，忽然幽幽嘆了口氣，又道：“侯爺，只是我聽聞那鎮南王世子蕭奕爲人傲慢張揚，侯爺您先蕭世子一步主都城，居功之偉，恐怕是……”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把話說完，只是聲音低了些許，“功高震主啊！”

俗話說：“天下烏一般黑”，這古往今來，又有幾個上乃至君主容得下比自己還要英勇無敵，甚至更得人心的下屬！

門科爾接著道：“侯爺，我是一心仰慕侯爺的英才，所以才貿然多言。侯爺，還是要儘早多爲自己打算纔是。其實，我聽聞前幾日，蕭世子見了吾王……我是說那高彌曷派去的使臣。”

高彌曷正是西夜王的名諱。

“估計是那高彌曷有了與鎮南王府修好之意。侯爺，若是蕭世子與高彌曷議和功，那麼侯爺你殫盡力竭爲鎮南王府浴疆場，豈不是白費心力，徒勞無功？！哎，我真是爲侯爺您不值！”

語白微微蹙眉，但是目卻是一凜，緩緩道：“你剛纔說蕭世子見了西夜王的使臣？”

門科爾急忙點頭道：“不錯，侯爺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東南境查便是。據我所知，蕭世子正是在克里城中會見了使臣。”

說著，門科爾目義憤，正又道：“侯爺，你們中原有句老話說：‘你不仁，我不義’，也並非是侯爺您有異心，而是那蕭世子先背信棄義……本來，以侯爺的人品才智，百年難出其一，也不該屈居他人之下！如今侯爺面臨的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侯爺能拿下中棱城，長驅直都城，就算是自立爲王又有何不可？！侯爺，以您在西夜的赫赫威名，我就不信還有哪族敢與您作對？！”

門科爾說得是熱沸騰，慷慨激昂，那激的樣子彷彿已經看到語白登上王座一般。

語白垂眸不語，目似乎在看他手邊那早已不再冒熱氣的茶盅。

“侯爺，‘人走茶涼，卸磨殺驢’，您可要當機立斷地早做決定啊！”

－－－－－－題外話－－－－－－

流中招，39。6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