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錦繡都沒有聽到二爺的回話。

錦繡忍不住擡起頭。

二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目裡，有哀傷有失落有難過有痛苦，更多的，卻是固執和絕強。

錦繡的心不由得一，微微扭過了頭去，不肯如此和他對視。

沉默繼續在兩人之間蔓延。

錦繡不說話，他也不說。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終於，二爺忍不住張口說話了：“錦繡，你真的想要回那個帕子？你對我就這麼殘忍麼？”幾年前的帕子，居然想著要回去。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要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嗎？

果然是誰先上誰先認輸，他到底沒法子堅持著擰到最後啊依舊還是他開口打破了僵局。

錦繡悄然鬆了口氣，只要肯開口說話了就好，不然就這麼一直僵持下去，也快沒有信心了。

仔細的斟酌用詞，慢慢的說道：“二爺，奴婢在您面前最後放肆一次，還請您不要見怪。”

二爺的心直往下沉，忽的有了不好的預。

錦繡頓了頓，接著說道：“奴婢不求大富大貴，只願日後找個疼我憐我待我好的男子，好好的過完這輩子。”

而你，絕不會是那個人

二爺再聽不出其中的拒絕之意，就枉爲男人了，他咬牙迴應：“你從不肯給機會給我，我一心要對你好疼惜你一輩子，你爲何總是不願意？”

錦繡的心也糾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開二爺心裡的結：“我們本不合適……”

“合適不合適不是口中說說就行的，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我們不合適？”二爺不假思索的反駁。

聽了這樣的話，錦繡第一個反應卻是啞然失笑：“這種事也可以試的嗎？”

若是放在現代，倒是真的可以試試。

男看對眼了，先談談，然後同居，等水到渠了。自然就結婚家。若是婚後過的不幸福了，也可以一拍兩散，另尋新歡。

男人可以拋棄人，人也可以甩了男人。社會輿論對子不會有這麼多的偏見和束縛。

在古代，子若是嫁了一個男人，最好就是從一而終。若是被休棄了，就了可憐的代名詞。

就算是和離，傷的終究也是人。

更不用說地位低下的丫鬟們是如何的卑微了。主子們看上眼了，就要到邊弄到牀上去，其名曰“通房”。

哼，什麼狗屁通房，分明就是男人招惹人的正大明的名稱。

最最可恨的就是將通房丫鬟打發出去另外嫁人的。這纔是真正的賠了子又賠了未來，什麼都沒有了。

在這樣的況下，談“試試”簡直是可笑之極還不如直接說給他做通房做小妾呢

二爺自知失言，有些訕訕的解釋道：“錦繡，你不要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現在想來，那些話確實冒失，有佔口頭便宜的嫌疑。

錦繡趁機繃了面孔：“既然沒有這個意思，還是把帕子還給我吧”子不能隨意送人東西，果然是正理。不然給了人家遐想，認爲是定信真的很糟糕。

二爺自然不肯：“不還，送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他纔不還呢

錦繡沒轍了，男人若是不講道理的時候，簡直沒法子通。只得嘆了口氣說道：“若是二爺堅持不還，奴婢也沒法子，不過，還請二爺不要和任何人再說那樣的話了。”

好像有那麼一點點過河拆橋的嫌疑，不過，錦繡還是狠狠心腸這麼說了。

二爺的目閃，不知道心裡在盤算些什麼，口中卻痛快的應了：“你放心，當時這麼說是權宜之計，以後我不會隨意說的。”接著，意味深長的說道：“可是，在我心裡，這個帕子就是你送我的信。”

錦繡徹底無語了。

到底該怎麼說才能打消二爺的這份心思？真讓人頭痛……

到此刻，錦繡才發現，二爺遠比陸雲霄來的固執。

陸雲霄聽說了所謂的兩人“互生愫互相慕”的事之後，便大度的退出，並未撕破臉皮，還算有些風度。

可二爺呢，明示暗示了這麼多次，明明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可他卻像沒聽進去一般。真讓人苦惱啊

想到這兒，錦繡忽的生出了一個想法來。

若是……若是直言相告順子的事，二爺也會像陸雲霄一般退讓嗎？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簡直人無比，怎的也按耐不住。

錦繡就待張口，忽的想起一件事來，立刻生出了冷汗。

不，不可以說和順子的事是標準的私相授，又無又無聘，單單只是口頭約定。再者，能不能自由出府還是個未知數，萬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陸雲霄和二爺是堂兄弟，有分在，退讓全有可原。

可二爺對順子無親無故，絕沒有一好。他憑什麼要退讓？憑什麼要全？

錦繡想到這兒，只覺得冷汗涔涔的從後背冒了出來。幸好說話謹慎慣了，沒有隨意將這話決了口。想起上次二爺在茶樓見過順子的反應，錦繡開始覺得，若是剛纔貿然說出了口，二爺的反應一定不會小……

二爺說出類似告白的話之後，卻發現錦繡毫無反應，不由得一楞。

再一細看，錦繡何止是沒有反應，居然發呆不知想什麼心思去了。

二爺了重重的打擊，心裡酸的不得了：“錦繡，你怎的不說話了？”

錦繡回過神來，恭恭敬敬的答道：“奴婢沒什麼可說的。”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堅持故我。也確實沒了說話的興致。

二爺嘆了口氣，既捨不得放錦繡走，又明白確實該放走人了，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此事要快些解決。

到明年吧，明年錦繡就十六了。他若是能如願的謀到不錯的職，也能離家赴任獨自撐起一片天空。

到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有資格要錦繡跟著他一起走吧

想到這兒，二爺振作起神來，笑著說道：“好了，天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錦繡鬆了口氣，立刻告退。

待書房門打開了，錦繡快步走了出去。

小路子和錦蓮不知在說些什麼，兩人靠的極近。小路子的眼裡閃著喜悅和溫，錦蓮的笑容極爲可甜，看起來真是極爲合適的一對。兩人說的極爲投機，居然沒有留意書房門已經開了。

錦繡心裡一，故意咳了一聲。

錦蓮一驚，立刻轉過了頭來，笑著喊了錦繡一聲。

小路子臉微微泛紅，往後退了兩步，不敢再看錦蓮一眼，唯恐被聰慧伶俐的錦繡看出自己的心思來。

他不知道，他這樣子更是顯得心虛，那點小心思毫無遮掩的袒了出來。

錦繡暗笑在心，也不去揭穿他，徑自拉起錦蓮的手，一起快速的出了屋子。

錦蓮有時候敏的驚人，有時候卻遲鈍的不可思議。認定小路子喜歡的還是錦繡，毫沒有想過小路子如今對有了心思。

錦繡故意把話題扯到小路子上，可錦蓮說話的語氣很是自然，沒有什麼異常。

錦繡看出錦蓮毫無察覺，有心想點破其中的奧妙。

轉念一想，他們兩個互相慕互生琦思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正值萌芽時期，早早破反而不。日後見面機會多的是，豈不是彼此不自在徒惹尷尬？

還不如任由這種曖昧不清的狀況慢慢的發展下去，水到渠豈不更好？

想到這兒，錦繡便住了，笑著和錦蓮一起回了屋子。

錦蓮今日又來了興致聊天，不肯回自己的屋子去，是和錦繡到了一張牀上。

天冷的很，兩人在一起倒是平添了幾分溫暖。兩人頭靠頭躺在一起，說起了悄悄話。

錦蓮自然要問及今晚的經過，錦繡也不瞞，撿了些重要的說了。至於陸雲霄說的那些曖昧不清的話自然要藏著點悠著點，還是不要說出來帶壞未年了。

錦蓮眼珠轉了轉，笑嘻嘻的說道：“錦繡，你真是不老實，是不是還有許多事沒有代出來？”

錦繡瞪了一眼，只可惜黑暗之中只聽見聲音看不見白眼：“我都說給你聽了，沒有瞞。”

有時候，死不承認這一招還是很管用的。尤其是對錦蓮。

在一起相多年，錦繡對錦蓮的瞭解只怕早超過了對自己的瞭解，深知如何應付錦蓮的追問。

錦蓮扁扁，果然不再追問，又和錦繡閒扯了幾句，便打了個呵欠，慢慢的睡著了。

錦繡在黑暗中靜靜的想著心事。

到京城不過兩個月的功夫，卻經歷了很多很多的事。

想起了許氏，想到了陸雲霄，又想及二爺……

一切紛紛擾擾總算要過去了。明天回了揚州就會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錦繡給自己暗暗鼓勁，然後深呼吸幾口，也沉沉睡去——

連續五天三更，小快累的吐了。今天起，恢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