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不想走到陸雲霄邊去，轉遙遙的行了一禮：“奴婢見過爺。”一副請安過後就要走人的架勢。

陸雲霄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聲音中毫不掩飾驚喜：“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陸雲霄後的小廝非常“”的站在原地放風，顯然做慣此類事。

錦繡恭敬的答道：“剛纔去夫人那兒送了賀禮，夫人吩咐奴婢送回來。”態度極爲恭敬，務必讓陸雲霄挑不出毫病來。

陸雲霄喝了幾杯酒，薄有醉意，又正值夜晚，說話自然比平日裡放肆了幾分：“錦繡，你這麼張做什麼，又沒有別人在，就我和你單獨說會兒話，不用如此拘束。隨意些就好。”

錦繡在心裡撇，那邊看似肅立其實耳朵豎的老長的兩個小廝不是人麼？再說了，想不出兩人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爺，請恕奴婢無禮。適才出來的時候，夫人就吩咐過，讓奴婢早些回去呢”錦繡淺笑著應道。

此時，的手裡還拎著燈籠。那燈籠線極爲和，映襯著錦繡的俏臉更添幾分溫。陸雲霄哪裡還有心思聽錦繡說什麼，不自的又走近了一步。

錦繡嚇的立刻後退了一步，依舊保持一米開外的距離。陸雲霄可不像二爺那般是個守禮的君子，手腳調戲丫鬟的事絕對做的出來。

陸雲霄愕然了一下，角扯出一苦笑：“你就這麼怕我麼？”不知是夜晚的緣故，抑或是陸雲霄此刻的語氣有些悲涼，錦繡居然覺到了陸雲霄的失落和黯然。

錦繡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很委婉的說道：“男授不親，奴婢自知是個卑微的丫鬟，不能污了爺的名聲。”

陸雲霄啞然失笑，錦繡果然會說話，其實，是怕自己壞了的名聲吧偏偏繞個彎子這麼說，讓他又是惱怒又是好笑，對著那張俏臉怎也發不出脾氣來。

見陸雲霄沒有生氣，錦繡稍稍放了心。可沒忘記上次頂撞了陸雲霄之後，陸雲霄跑去告狀的事。依看來，陸雲霄心也沒寬大到哪兒去。

總之，敵強我弱，惹爲妙

“錦繡，”陸雲霄緩緩的吐出這兩個字，那低沉的聲音極爲悅耳，在夜風中帶著人的魅力。

陸雲霄真有副好嗓子，錦繡分神想道，口中應了一聲：“爺有事請吩咐。”

陸雲霄看著錦繡，心裡升起一悵然和失落。

總是對他滿懷戒備，那雙明亮的眼睛從不肯正視他一眼，更不曾在他面前展微笑。彷彿躲避豺狼虎豹一般的躲著他。他在的眼裡，就這麼不堪麼？

再聯想起二爺曾說過的那番話，陸雲霄心裡升起一無以名狀的嫉火，衝的將心裡盤亙許久的話問了出口：“你在雲啓面前也是這樣麼？”

錦繡沒料到陸雲霄會冒出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微微皺著眉頭說道：“請恕奴婢愚笨，聽不懂爺在問什麼。”

好一個聽不懂

陸雲霄的公子哥兒脾氣又冒了出來，邦邦的問道：“你在我面前戰戰兢兢連句話都不肯多說，在雲啓面前呢？也會這樣嗎？”

還是，笑意盈然投懷送抱意綿綿？

陸雲霄的腦海裡自演繹出一幅郎妾意的甜景，一想到錦繡在陸雲啓面前會展含帶怯的溫嫵，他的嫉火就熊熊的燃燒起來。

最讓一個男人無法忍的事，莫過於自己喜歡惦記的子心中裝的是另一個男人了。

錦繡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和眼前已經沒了理智的陸雲霄一般見識。

莫名其妙的男人，攔著不讓走就爲了說這種無聊的廢話嗎？

的沉默看在陸雲霄的眼底卻變了默認，他的眼裡冒出了火花來，一個衝之下，他大步走到了錦繡的面前了，兩人近在咫尺：“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喜歡雲啓？”

錦繡咬牙退了兩步，口氣也跟著強起來：“爺，奴婢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一再告誡自己要忍耐忍耐再忍耐，可是今天先是被許氏拉著說了一大通言不及義的話，現在又是陸雲霄唧唧歪歪說個沒完，錦繡的耐心終於耗了。

陸雲霄固執的要個答案：“雲啓拿了個帕子給我看，說是你四年前送給他的定信。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雲啓有沒有騙我？”

帕子？四年前？

錦繡的腦海裡回憶了良久，終於想起四年前曾經繡過一個帶有竹子圖案的帕子送給二爺的事來。只是，那個帕子明明是送給二爺的謝禮，怎麼會變定信了？

一切真相大白

錦繡早就疑心二爺是如何說服陸雲霄改變主意的，現在總算明白過來了。

原來，這就是二爺的“方法”……

錦繡心裡有些惱怒，暗恨二爺隨口扯謊敗壞了自己的清譽。只是在陸雲霄面前，這口氣無論如何也要嚥下去。

若是此時說出自己和二爺沒有私，陸雲霄說不準立刻就更改了主意再來糾纏於，那纔是真正的得不償失呢

錦繡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綻放出一個甜溫略帶的笑容：“爺，您這麼問，奴婢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您呢那帕子，確實是奴婢親手繡給二爺的。”

總之說的都是實話，又沒有直接承認自己和二爺有什麼曖昧關係。至於陸雲霄頭腦裡會怎麼演繹，錦繡可管不著。

陸雲霄的臉頓時黑了一大半，一笑容也無，炯炯的眼神直直的盯著錦繡的臉龐。

他一心要知道事的真相，可當他聽到錦繡說出那幾句話之後，纔開始後悔自己的追問不休。

爲什麼要問？爲什麼要親自聽到才肯死心？

錦繡終於有了燦爛明的笑容，那笑容簡直的不可思議。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多倍。那份和甜，那份歡喜和幸福，都那麼的真實麗。

只是，那笑容不是給他的。他即使站在的面前，的眼中看到的也不是他，心裡想的更不是他……

錦繡被陸雲霄的臉嚇了一跳。見過陸雲霄的機會不算了，只是每一次都是避而遠之，從來不曾好好的打量過他。

在的印象中，陸雲霄是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說話圓世故，行事還算有分寸，除去風流好這一點，陸雲霄不算是個壞男人。

從未想過，滿面笑容的陸雲霄也會有此刻這般失意難過的表……

錦繡心裡忽的升起一了悟，難不，陸雲霄對真的生出了？

錦繡被自己這個猜想嚇了一跳，不由得擡起頭來直視陸雲霄的眼睛。這是錦繡首次正視陸雲霄。

陸雲霄的眼神很複雜，裡面閃爍著痛苦和失落，在這麼近距離的對視下，再無遮掩的袒在錦繡的面前。

錦繡惶了，陸雲霄究竟什麼時候開始留意的？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

居然沒有一印象……

陸雲霄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錦繡，你一定是在想，我什麼時候開始留意到你的吧”

錦繡一驚，卻沒有否認。陸雲霄是個聰明的男人，的臉變化瞞不過他，這麼想著，索點了點頭承認了：“是，奴婢百思不得其解。若說起來，奴婢和您基本上沒有幾次接的機會……”

陸雲霄角扯出一笑容，那笑容淡淡的，帶著男人的魅力迎面而來：“去年在揚州的時候，你的一個好姐妹在我屋子裡伺候，結果得罪了雪雁。這事你還記得吧”

錦繡當然記得，當時爲了錦蓮，還狠狠的和雪雁吵了一架。

“當時，我就在門外。”陸雲霄回憶起了當時的景，笑容愈發的飄渺：“那時候我只是在想，究竟是哪個丫鬟，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和雪雁那般說話。”

結果，他好奇心一起，便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

再然後，他進了屋子，見到了錦繡。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錦繡的影就悄悄的鑽進了他的心裡了？

再到後來，他調戲，百般閃躲。

到了京城，也還是如此。

陸雲霄從未想過，對他來說如此平常的事居然慢慢變的不一樣了。他也說不清楚爲什麼，錦繡在他的心裡越來越鮮活明亮。即使隔了許久不見，他也依然沒能忘了。

讓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卻是那次茶樓裡的相遇。

錦繡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的景在他的腦海裡不停的浮現，他生氣，絕不僅僅是因爲錦繡惹惱了他。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強烈的想將錦繡要到邊來。

那種強烈的把他自己都嚇到了。

妻子的善解人意，讓他高興不已。雖然沈氏不曾鬆口放人，他也沒有氣餒。他若是真心想要一個子，必然是要弄到邊才罷休的。

再後來，陸雲啓來找他了。

當他聽到陸雲啓說喜歡錦繡的時候，他默然了許久。說了聲“我知道了”便將陸雲啓打發走了。

沒人知道，他爲此輾轉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