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如玉問了錦繡好幾次，可錦繡就是堅決不承認陸雲霄對自己有意的事實。

如玉拿守口如瓶的錦繡沒法子了，嘆道：“算了算了，不承認也罷。總之，事實擺在那裡。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語氣中不乏一羨慕。

如玉年齡不小了，早就開始思考婚嫁一事。

眼看著周圍同齡的丫鬟們一個個的有了歸宿，如玉不著急纔是怪事。偏偏如玉眼奇高，一般的人才看不上。看的上的，又大多娶妻生子了。想找個合意的，真不是件簡單容易的事呢

錦繡也常爲丫鬟們的命運慨。丫鬟們到了適婚年齡後，可以選擇的範圍其實很狹窄。大多是嫁給家生子，好一些的，也不過是嫁個管事級別的。若是想嫁個家世好的，基本上就得做填房做小妾。

難怪丫鬟們都視做通房丫鬟爲最佳出路呢

好在沈氏對如玉的婚事上心，一心想爲伺候了自己幾年的大丫鬟找一門如意的親事。如玉也是心知肚明，自然激不盡。

錦繡笑著將話題扯到了如玉本人上，如玉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開去，然後順理章的把陸雲霄這個敏話題拋到了腦後。

沈氏自打見過了兒之後，心大好。

兒嫁的好，過的好，姑爺對也好，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做母親的高興的？

只可惜，沈氏暢快的心沒有維持太久，就被大爺大的問題弄的頭痛不已。

也不知依人是怎麼了大爺的眼，總之，大爺堅持要納了依人不可。

依人是大的陪嫁丫鬟，大爺想納了，總得經過大的允許才行。若是換了個陸府的丫鬟，只怕大爺早來個“先下手爲強”了。

大惱怒之下，狠狠的罰了依人一通。

依人倒也是個捺的住子的，在大面前跪了一晚，只是求饒。

大爺一心疼，大就怒了，夫妻倆吵架在所難免。

人慣犯的病是，一吵架了，就要把昨天的前天的乃至去年的前年的所有不痛快的事都拿出來晾一遭。吵的靜自然小不到哪兒去。

院子就這麼大，這樣的靜自然驚了沈氏。

沈氏惱怒不已，又氣兒子不爭氣，又是不滿兒媳的小心眼。

陪嫁丫鬟本就是通房丫鬟的最佳人選，既然是自己帶來的丫鬟，爲什麼還如此不放心？這心未免狹窄了些。

在這種時候，沈氏自然而然的偏向了自己的兒子。毫沒有想起當年的自己沒有讓陪嫁丫鬟做通房的念頭。

呃……立場不同，想法也就不同嘛可以諒解的。

這八卦讓所有的丫鬟都跟著沸騰起來。這次跟著來的丫鬟不算多，除了沈氏院子裡的，剩下的幾個則都是大爺院子的丫鬟。面的機會極多，見面後的話題基本上只有這一個。

錦繡忽的想起了待在揚州的素月。

不知道素月得知了這樣的消息之後，心裡會是何等……

錦繡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努力的把自己變和周圍丫鬟同樣的人，可是每遇到這種時刻，就能覺察自己和周圍人的格格不。

哪怕也在笑著說閒話，哪怕也表現的興致，可在心底的深，討厭爺們理所當然的認定這是對丫鬟的恩賜。

哼，做爺就了不起了麼？就能認定丫鬟們對這樣的事一定是心甘願的麼？

當然，依人確實是願意的。這一點，不僅是大爺知道，就是大也是清楚的。

所以，錦繡自嘲的一笑。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在這兒憤慨個什麼勁兒。

從沈氏理此事的態度上，錦繡可以斷定，不出三天，大爺必能如願以償。

這不明白著的麼？首先，沈氏裝模作樣的先把大爺喊了過來訓斥了一通。看似兇的訓斥，仔細一分析，就能聽出沈氏的真正意思來了。

不信，你聽：

“……男兒當以學業爲重，怎麼能天天盡是繞著閨房轉。素月和可人還不夠麼？居然把主意打到依人上來了。哼，我且告訴你，此事不點頭，你想都別想……”

象徵的責罵幾句，最後那句表態不過是安大罷了。

大爺被罵的垂頭喪氣。

接著，沈氏又和悅的喊了大到屋子裡說話——其實就是變相的思想教育去了。

大面對著婆婆，一肚子苦也沒地方申訴，只是不停的抹眼淚。

沈氏衝錦繡使了個眼，錦繡連忙識趣的擰了條巾給大臉。

待大心平靜了些，沈氏才委婉的說道：“你們夫妻之事，我本不該隨意手。只是這兒是京城，有老太太在，還有大房三房的人，都在盯著我們。一個不好，就會讓人看了笑話。說話做事務必小心些，你說呢？”

大還有什麼可說的？婆婆句句佔著理字，想辯駁也找不出合適的話語來，脣了，最終只是低頭應了句：“母親說的是。”

沈氏來了神，先好意安了大一通，接著就親切的回憶起大爺小時候的趣事，順便提了提陸老爺當年的風流趣事，很晦的暗示當家主母都是這麼忍著過來的。

大機靈通，不可能聽不出其中暗含的深意。一張俏臉的泛白，雙手的在寬大的袖子裡握，

“……你如今有了嫺姐兒，又有了遠哥兒，得將心思多放些到孩子上。首要大事就是把孩子管教好了。至於其他的事，也該淡定些……”

聽到後來，大只有點頭稱是的份兒。

沈氏果然高桿厲害，從頭到尾都沒提依人的名字，又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很明顯。

大若是裝傻充愣，不肯答應此事的話，婆媳兩個也不會撕破了臉。就算心裡不痛快，面上還是和諧愉快的。

現在，到大左右爲難了。

依著的心意，肯定是不同意的。依人比可人更多了三分心計和忍，“忠心”這個東西最不住考驗，誰知道日後依人會不會學著可人一般背後給來上一刀？

可不答應，又會惹惱了丈夫和婆婆。

子一生所求，不過是有個疼自己的丈夫有幾個聽話可心的孩子，上下關係都融洽順暢。如今有了孩子傍，和婆婆相的也還算過得去。若是因爲此事和丈夫婆婆的關係都鬧的僵了，對未來又有何好？

罷了罷了，不過是一個丫鬟。本就打算預備著給丈夫做通房的，早一點遲一點也沒什麼區別。

反正有素月和可人了，再來一個依人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依人日後有了什麼異，賣契也在手裡，想整治也方便……

大爺得了沈氏的指點，很乖覺的等了大回屋子，好生的哄了一番之後，終於得了大的點頭。

大爺高興自不必說，依人心願得償，分外的滿足。

大又親自推了個子到自己丈夫的牀上，心複雜可以想見。

依人果然伶俐的很，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給大磕頭，堅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奴婢永遠是您邊的人。以後絕不會做出任何惹您不高興的事。不管您要奴婢做什麼，奴婢都絕無二話。”

聽了這樣表忠心的話，大的反應卻很平淡，扯了角出一笑容，點了點頭。

忠心？丫鬟們哪一個纔是忠心的？

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可人也是忠心的，可時間久了，那忠心就漸漸變了味道。最後事演變到這樣的地步，當初的自己怎麼可能料到？

依人似是料到大在想些什麼，毫不遲疑的說道：“，奴婢絕不會像可人那般。還請相信奴婢。”

大淡淡的說道：“可人最大的錯誤，是揹著我停了避子湯藥。若不是念在伺候我多年的分上，我絕不會容許生下孩子。你給我記好了，此事絕不能犯。我沒有耐心再包容這樣的錯誤。”

依人磕頭謝恩，然後，當晚就開了臉和大爺同了房。

錦繡見邊的丫鬟們都去送了賀禮，不能免俗的也在第二日去給依人道喜。順便痛的包了一封大大的紅包送了過去。

做到了這個位置，出手再小氣可就說不過去了。更何況，對方是榮登通房寶座的依人。賀禮了本拿不出手。

依人初爲婦人，本就水靈的臉蛋更添一層豔，不掩喜的了各人的道喜。

然後頗不好意思的說道：“多謝姐妹們來給我道喜，我還得去伺候，日後有空再陪姐妹們聊天。”

錦蓮心直口快，不由得冒出了一句：“今兒個還要去伺候啊總該休息一天半日的吧”

在場的幾個丫鬟目齊刷刷的往錦蓮看了過來。

錦蓮頓知失言，郝然的低頭，暗暗悔恨自己這張說話太快，怎麼會說出這種不經大腦的話來？

這不擺明了是在抱怨大不近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