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風舉止優雅的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故意道:“我還真的不懂。”
岑青禾輕聲‘嘖’了一下,“您老就別拿我開涮了。”他還能不懂是什麼意思?
趙長風道:“想問什麼就直說,免得我一不小心再把其他給你。”
單獨的包間,裡面就只有他們兩個,岑青禾是冒著好奇心害死貓的風險,鼓足勇氣,小聲道:“趙總監,你跟赫連總監,你們兩個是一家的吧?”
趙長風不答反問道:“從哪兒聽來的?”說罷,不待岑青禾回答,他自顧自的嘀咕,“果然圈沒有可言。”
岑青禾眸子微瞪,“是真的?”
趙長風說:“我們兩個是一家的,這很讓人驚訝嗎?”
岑青禾認真的點了點頭,趙長風又說:“爲什麼驚訝?我們看起來不像一路人?”
岑青禾趕搖了搖頭,“就是猜不到,你們一個在夜城,一個在海城,平時工作都忙,覺一個月也未必見得到幾面。”說著,又賠著笑道:“而且,確實有那麼一丟丟的不像一路人。”
趙長風意料之中,隨和的笑說:“我以爲整個盛天知道我倆結婚的人,不會超過五個,沒想到面前就坐著一個。”
岑青禾馬上道:“你可別向我打聽我的消息來源,我一定會誓死捍衛這個,到我這兒就是最後一個。”
趙長風問:“蔡馨媛跟金佳彤都不知道?”
“嗯……”岑青禾別開視線,覺得自己可以刨個坑躺進去了。
見狀,趙長風輕笑著說:“其實多人知道,也都無所謂,我們是走正常渠道結的婚,雙方沒有瞞任何家庭況和病史,至於爲何一直很人知道,你跟商總之間的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便沒有任何不妥,但總要顧及他人的眼。”
岑青禾同,頻頻點頭。
“你們在閩城見面,坐在一起可以毫無破綻的談天說地,我好幾次都懷疑消息是不是假的,直到我聽出赫連總監話裡話外很在乎你的看法,我覺得你們一定有。”
趙長風微笑著道:“是嗎?我都沒聽出在乎我的看法。”
岑青禾一本正經的給趙長風分析,從語言到眼神兒,趙長風說:“你不去做偵探,真是屈才了。”
岑青禾笑道:“商紹城天說我屈才,不是讓我去園當白眼兒狼,就是讓我去小劇場說相聲。”
趙長風道:“秀恩可以,提前打聲招呼。”
岑青禾說:“你跟赫連總監也很恩嘛,本就是史斯夫婦。”
趙長風忽然有些慨的說:“我們當初都是想著避開力,所以纔會決定瞞這份關係,但是瞞之後才發現,曝的力沒有了,但其他的力也會接踵而來,著著,瞞變習慣,大家都習慣了公衆場合裝同事的模樣,習慣了有事自己解決,習慣了隨時隨地把工作和外人的看法放在第一位,有時候就算邊沒人,想著給對方打個電話,一開口,都是趙總監,赫連總監……“
他臉上的笑充斥著無奈和自嘲,“像不像演員太戲,久而久之忘了自己到底是誰了?”
岑青禾聽得有些心酸,很多大公司的高管要麼止辦公室,要麼乾脆其中一個放棄,看似人前風,其實背地裡承的本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力。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來跟商紹城也沒公開,在跟趙長風和赫連默一樣的狀況中;其次,以的閱歷,真是不好意思,也沒有能力勸趙長風。
趙長風自顧自的說道:“年輕的時候,大家都心高氣盛,好不容易爬到這樣的位置,都覺得工作是第一位的,只有升職才能讓我們開心,就連我老婆生孩子的時候,我都是以同事的份公開去探的,現在想來都覺得可笑。”
“我兒出生的第二個月,就是全職月嫂和保姆在帶,我跟媽媽可以說是沒盡過什麼當父母的責任,是自己有出息,剛剛在國拿到耶魯大學的全額獎學金。”
岑青禾微笑著說:“真棒,你跟赫連總監開心壞了吧?”
趙長風淡笑著回道:“我兒今年十七歲,什麼都好,是我跟媽媽的驕傲,唯一的一點,也是我們很愧疚的地方,因爲從小缺陪伴,不像同齡人那麼無憂無慮,總會想很多,也沒什麼安全。上個月又打電話給我,問的還是那句話:爸爸,你跟媽媽離婚了嗎?”
“我很努力想向證明,我們沒離婚,我跟媽媽很好,又問我,很好爲什麼要分居兩地生活?爲什麼從來不一起出現去看?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直到最近我纔不得不承認,可能我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吧,如果真的很在乎,怎麼能忍對方孤單寂寞?”
“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們都想活自己希的樣子,只是一路走來,想要的越來越多,一不小心就連最初想要的是什麼都忘記了,其實我想要的很簡單,老婆孩子熱炕頭。我們家也沒說非得差這一份薪水,所以我想等你升了主管之後,我就正式向公司遞辭呈,去海城隨便找份什麼工作,陪陪孩子媽。”
岑青禾一直很認真在聽,突然聽到這話,大驚失。
瞪眼看著面前雲淡風輕的趙長風,不可置信的口吻道:“你要辭職?”
趙長風點頭說:“我了十幾年的赫連總監,膩了,現在就想明正大的喊一聲老婆。”
岑青禾在這一瞬間,被面前的男人震撼到了。
果然沒有看錯,一個人的氣度不是看他坐在多高的位置上,而是一個氣度,決定一個人可以走得到多高,他可以扛著力攀上去,同樣也可以揮一揮袖,毫不留的放下。
趙長風對上岑青禾久久不能回神的視線,淡笑著說道:“不知怎麼了,忽然就想跟你嘮叨一些家長裡短,聽無聊了吧?”
岑青禾搖頭,還在兀自平復他之前的那些話。
趙長風說:“我下來售樓部的時間不長,但我還信任自己的,我覺得你跟我是一類人,即便年紀差的很大,但是能聊得到一起去。”
岑青禾說:“不能再考慮一下了嗎?我私下裡還跟們說呢,咱們售樓部好不容易來個包青天,你要是走了,下面還不套了?”
趙長風笑說:“不是還有你呢嘛。”
岑青禾心虛的說道:“我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裡明白,這一路全靠邊人連幫帶拽,不然死多回都不知道了。”
趙長風說:“因爲你是好人,所以大家纔會幫你,你這樣的人上位,下面的人才不會覺得不公。”
岑青禾嘆氣道:“我真心希你留下,再多帶帶我們。”
趙長風搖頭輕笑,“朋友和同事再重要,重不過老婆和兒。”
岑青禾再次被,忍不住朝他豎起大拇指,“純爺們兒,也就是這裡沒酒,不然我真想敬你幾杯。”
趙長風笑說:“有這個心就夠了,如果讓別人看到咱倆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你覺得下一步會是什麼?”
岑青禾自嘲的回道:“整個售樓部又要炸鍋了,說我爲上位抱總監大,保不齊還得說我背後的後臺是你呢。”
趙長風道:“所以說,這個圈捕風捉影的事太多,但凡神經脆弱一點兒的,稍有不慎就會崩潰,只能慶幸我們神經夠,還有我們的另一半都是同圈的人,但是理解並不代表心裡不會難過,我不想再讓赫連默一個人了,兩個人裡面,總得有個人先打破僵局。”
“我爲什麼跟你說這麼多,一來我年紀大了,控制不住嘮叨;二來,我也想跟你分一下過來人的經驗,有時候我們的初心是好的,但是走著走著,逐漸發現當初選的這條路越來越難走,難到我懷疑這條路是不是走不通,我選的人到底對不對。這種時候,趕跳出原來的想法,也許不是人不對,而是選的路不對,別把自己到死衚衕。”
岑青禾明白趙長風的意思,大家都是盡了瞞的力,他在提醒,必要時刻不要瞞,也許公開會是另一條路。
“謝謝趙總監,聽君一席話,益匪淺。”
岑青禾面對趙長風,謙遜的像個面對老師的學生。
趙長風說:“我馬上就要離開盛天了,但臨走之前我得替我家那口子賣個人給你,你知道章語一直想坐主管的位置,所以私下裡沒停過小作,今天是你手下帶的實習生樑依親自來找的我,說是親眼看見你在閩城,半夜上了程稼和的車。我總說爲人要有人味兒,無論是對同事還是對任何人,但有一句話赫連默說的也很對,說只對兩種人不留餘地,一是敵人,二是背叛的朋友。敵人沒的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至於背叛的朋友,這種行爲就是農夫與蛇,我相信農夫當時沒有被蛇咬死的話,他醒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弄死那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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