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一邊派人聯繫三大醫院的醫生會診驗,一邊跟賈甜商量,留意最近打進來的陌生號碼,畢竟對方的份跟賈勇的死一定有關聯。
可是一連兩天,賈甜跟媽媽沒有再接到任何陌生人打進來的電話,與此同時,幾名頗權威的醫生給出會診後的統一結論,賈勇患有肺癌,已進中後期。
這個結論賈甜學醫的朋友也能證明真僞,至此賈勇爲何明知承重樑有問題,還毅然決然的選擇冒險,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起初賈勇的老婆還心存疑慮,擔心會不會是頂天跟醫生都在偏幫盛天,直到賈甜站出來說了句肯定的話,是相信這次診斷結果的。
岑青禾知道,讓一個痛失丈夫和父親的家庭,馬上接親人的死亡是一場蓄意的騙錢自殺行爲,這無疑是雪上加霜般的傷害,所以巧妙的避過了賈勇一心求死的目的,只道是有心人故意利用賈勇,想拿他的死做文章。
仍舊代表盛天開出高價賠償金給對方,但卻決口沒提簽署封口協議的事,面對岑青禾,賈勇老婆痛哭流涕,賈甜也是默默流淚。
岑青禾輕聲勸道:“嫂子,人死不能復生,賈大哥一定是知道自己得了肺癌,不想連累你們,所以才……但是不管怎麼說,賈大哥是在盛天的工程上出的事兒,頂頭老闆說必須保你們以後生活無憂,我知道錢不是萬能的,甜甜也很孝順懂事兒,但就算爲了賈大哥能安心,你們以後也一定要好好生活。”
人拉著岑青禾的手,嚎啕大哭,怎麼都想不到,一波三折,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賈甜一邊照顧緒失控的母親,一邊紅眼對岑青禾道:“你放心,既然這件事的真相我們已經知道,就絕對不會故意要挾盛天,給你們找麻煩,你把協議合同準備一下吧,我來籤,從此往後,我們一家人絕對不會在任何公開場合談論這件事。”
這會兒岑青禾倒是由衷的謝賈甜的懂事兒,如果沒有一個明事理的人在邊把持大局,怕是死無對證,不會這麼容易解決。
“甜甜,我替盛天謝謝你。”
賈甜說:“是我該謝謝你們,謝謝你幫我找到真相,也謝謝你承諾不會把我爸爸的死因出去。”
岑青禾道:“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往後有任何需要,你隨時聯繫我。”
保協議是當天下午籤的,岑青禾又親自開車載們去煉人爐,將賈勇的火化,看似兜兜轉轉,浪費了幾天時間,但是很多事兒畢竟不同,稀裡糊塗的拿錢了事,和心甘願的化干戈爲玉帛,其中差的是個人味兒。
岑青禾一直希能找到一個兩全法,好在老天爺心疼,讓既維護住盛天的利益,也保住賈家人的利益,跟這二者相較,自己辛苦些又算得了什麼?
這次事故最大的一個炸點就是賈勇的死亡,如今賈家人已經不予追究,其他傷者也都拿到相應的賠償金,其餘的就要靠盛天的公關來解決。
岑青禾連續幾天沒吃好沒睡好,幕後的黑手還沒面,總是不踏實,商紹城誇已經很棒了,爲公司立了大功,等事後升的職。
岑青禾對升不升職已經不興趣了,就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損,設下一個連環套,非要置盛天於死地。
商紹城說:“別急,是狐貍總要出尾的。”
岑青禾一直在等狐貍尾出的那一天,終於在事故發後的第七天,網上不知怎麼冒出一則消息,直指盛天此時事件,是因爲東弘集團的建材出了問題才導致的。
向來工程問題離不開的就是建築材料,一時間全民熱議,原來是東弘的建材有問題,所以才讓盛天背了這麼大的黑鍋。
原本盛天正於水深火熱當中,此番矛頭一轉,東弘倒了衆矢之的。
岑青禾看到這則消息的瞬間,腦海中本能的出現周安琪割腕自殺的事兒,雖然商紹城一直跟說,那件事兒已經過去了,不會影響什麼,而且周硯之剛剛代表東弘跟盛天簽署了新一年的戰略合作計劃,可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可能沒有影響?周安琪都爲商紹城鬧到拼命的地步了。
舊傷未愈,如今又添新傷。本來盛天跟東弘之間是親無間的最佳拍檔,一夕之間,黑鍋互相推。
在消息發出後的短短幾個小時之,東弘集團馬上作出迴應,聲稱東弘提供給盛天的建材都是經過嚴格監控的,絕無質量問題,如有需要,不排除會派人介調查。
岑青禾從這則公關文中,彷彿嗅到了憤怒和分裂的氣息。
商紹城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趙長風也被去公司開會,整個售樓部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此次意外影響,最近來盛天諮詢購房的人明顯減,這就是這個行業看似龐大,其實也很脆弱的地方,口碑好時衆人蜂擁而至,一旦有何風吹草,衆人馬上又見風使舵,就像是一出了問題,都會有問題似的。
蔡馨媛在岑青禾的辦公室裡面坐著,若有所思的問道:“這個消息,該不會是盛天放出去轉移注意力的吧?”
岑青禾想都沒想,斷然拒絕,“不會,不管怎麼說,現在盛天跟東弘還是盟友,哪有出了事兒就甩鍋給盟友的?再說東弘也不是個柿子,這當口推他們出去擋雷,那是自找沒趣。”
蔡馨媛眉頭微蹙,過會兒又說了句:“照你這麼說,這消息看似是替盛天甩鍋,其實是變相的拉東弘下水,這種時候,誰都不樂意沾事故的腥,如果我是東弘,我也會生氣,到底是誰故意放的消息,這不擺明了讓盛天跟東弘窩裡鬥呢嘛?”
岑青禾道:“紹城說過,凡是跟盛天有利益競爭的公司,都有可能是整個事件的幕後黑手,盛天在房地產界當了太多年的老大,想把它推下去的人,也太多太多。”
蔡馨媛也跟著心上火,但卻怎麼都不能跟岑青禾比,無意間看向岑青禾沉思出神的面孔,眼睜睜就瘦了一圈,蔡馨媛蹙眉道:“你看你這兩天忙的,一面要跟賈勇家裡人談判,一面又要去醫院看頂天,時不時還得回來售樓部理其他事兒,你真以爲自己是哪吒啊?”
岑青禾收回思緒,嘆了口氣,“哎,我要是哪吒,我馬上借我爸的鐵塔把背後作妖的人給收了。”還哪裡需要大費周折?
蔡馨媛嗔怒的瞥了一眼,“還能開玩笑,那就是沒事兒,我怕你再這麼熬下去,真要羽化登仙了。”
岑青禾慨道:“打小兒我們就知道有錢好,長大了更是把有錢掛在邊,我們都羨慕有錢人手裡的錢,但卻沒看到有錢人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剛開始認識紹城的時候,我覺得丫就是一討人厭的紈絝子弟,天打打球吃吃飯泡泡妞,後來等他正式公開份我才恍然大悟,以前那麼拼命地玩兒,是知道玩兒的時間越來越,早晚有一天小夾板要背上,不能肆意妄爲,別說花天酒地了,就是邊站個的,第二天也能上個娛樂版面的頭版新聞。”
“馨媛,我跟你說實話,有時候我坐在他邊,也會恍惚覺得他離我有點兒遠,他抄起電話聊得是跟周兆賢這樣的人安排見面吃飯,可能一頓飯就定一個幾十億上百億的合同;他跟人聊公關,定方案,可能幾句話就能左右外界對盛天的整看法。我覺得他很牛,我喜歡他,但同時我也會問問我自己,我到底哪裡好,他爲什麼喜歡我?“
“我怕我不努力,會被他甩的越來越遠,雖然我這麼拼命地追,也未必趕得上他的腳步,但我真的怕有一天我倆坐在家裡面,突然就沒有話可以聊了。”
很多話,岑青禾甚至未必會跟商紹城講,但會跟蔡馨媛說。
蔡馨媛聞言,也能同的點點頭,“陳博軒經常送我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很多是我從來都沒見過的,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以爲自己的起點高,見過一些世面,但是跟他們比起來,確實還是差了一截。你今天這話倒也提醒我了,既然想好好談下去,那就別別說不練,就算是,如果一方原地踏步不努力,誰也沒有義務要拉著對方的手走完一輩子。”
岑青禾說:“你覺得我現在這樣累的,確實是累,但是心裡充實,我知道我在爲了什麼努力,我不想以後有一天,我被他落得太遠,遠到他想喜歡我都夠不到,找不到我有什麼好,那樣我不會安自己是有緣無分,我會自卑自己真他麼沒出息,因爲不夠優秀所以被人給甩了。”
蔡馨媛坐在沙發上,朝著岑青禾勾起脣角,笑著道:“牛,勵志,我真應該把你這話錄下來放手機裡面循環播放,隨時警惕自己,千萬要努力,不努力連男朋友都看不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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