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輕染穿著一淺碧的羅,襯得小臉一片蒼白。溫的大眼睛里彌漫著水霧,額頭上還殘留著**的痕跡,臉頰上更是掛著一顆將落未落的淚珠,整個人都楚楚可憐。
云德鄰皺起了眉頭。因為淑妃對云輕染十分喜,所以平日里他對云輕染多有縱容。一直以為乖巧懂事,不需要太多約束。
沒想到居然敢在足期間跑到祠堂里,毆打長姐,更失手燒毀了祖宗牌位!
更重要的是,這一切都落到了錦衛大都督白玉京眼中,也就等于上達了天聽。
是不是云輕染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玉京認為是做的,也就等于圣上會認為是做的。
萬一圣上知道他對于火燒祖宗牌位的不孝居然輕易放過……他終于徹底下定了決心。
云德鄰冰冷的目落在云輕染上,冷酷得讓難以承,讓全都不微微抖起來。終于明白了前天云微寒跪在這里的了。
云輕染很想大。本就沒有做過這些事,沒有毆打云微寒,沒有燒裴夫人的靈位,更沒有火燒祠堂!為什麼要為這種本沒做過的事遭懲罰!這真是太荒謬了。
從清醒之后,就不止一次這麼對母親說過。用盡全力為自己辯白,試圖洗刷被云微寒安在上的罪名。可是,除了淺淺之外,沒有一個人相信說的是真的。
最后,云夫人才無奈地說道,已經問過了那些下人,們都聽見了大小姐被打時候的慘。
而這種事,在這十幾年期間,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多次,這一次,就算真的沒有打云微寒,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更關鍵的是云德鄰不肯相信。如果他肯相信,就算云輕染真的做了這些事,也不會有任何
懲罰;如果他不相信,就算云輕染真的是被陷害的,仍然要接懲罰。
云輕染多麼希父親能夠像之前那樣繼續寵自己、信任自己啊。可是,事實是,他卻要將送到慈寧庵里去。
“慈寧庵是宮中貴人出家清修之地,一般人家的眷就算是想修行祈福,也是找不到門路的。在慈寧庵祈福,說出去也不損害名聲,只是生活有些清苦罷了。”云德鄰沉下臉來,“難道這孽障犯下這天大過錯,還想要錦玉食不?”
云德鄰考慮得很周到,他并不想把云輕染就此拍死,畢竟是他的兒,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個生了康王的姨媽。萬一有一天,康王有那個福分……這種事,誰也不好說。
云夫人見事態已經不可挽回,云德鄰所說的也很有道理,只能含淚點頭道:“是妾教導不當,讓輕輕犯下這等大錯。老爺說的是,讓去庵中為列祖列宗祈福,也是的福分。”
云德鄰滿意地看了一眼妻子,說道:“既然如此,夫人就趕快去收拾行禮吧。我已經派人去慈寧庵送了名帖,明日就送過去。”
云夫人剛要起,就聽到云微寒說了一聲“且慢”。
云夫人看見云微寒站起來,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種不好的預。
“父親,母親,妹妹年無知,并非有意燒毀祠堂和祖宗牌位。”云微寒一開口,在場的四個人全都愣住了,沒有人想到居然會替云輕染說話。
云夫人若有所思,看來,云微寒真的很在意的婚事。
云輕染卻差點維持不住平靜的表,忍不住對怒目而視。
別人不知道當時祠堂正屋里發生了什麼,作為唯二的當事人,難道云微寒和云輕染不知道嗎?云輕染百分百肯定自己從頭
到尾就沒過蠟燭,那麼點燃祖宗牌位、火燒祠堂的,除了云微寒還有誰呢?
明明是云微寒栽贓陷害,現在還擺出一副大度的模樣,居高臨下地為說好話,誰稀罕!云輕染的眼圈再次紅了。
快要憋屈死了,真后悔為什麼當時要把那些下人趕走,早知道就應該讓們留下來,看看云微寒還敢不敢公然陷害!
云輕染只顧自己委屈,卻從來沒想過,以前是怎麼對待云微寒的。用這種白蓮花的姿態,踩著別人抬高自己,一直是最擅長的事。只是這一次了被踩的那一個罷了。
“妹妹,父親和母親為了我們姐妹三個勞不已。這次你犯了這樣的大錯,父親仍舊為你考慮。父親特意挑選了慈寧庵,既想讓妹妹改過,又害怕損害妹妹的清譽,可謂用心良苦。妹妹可要好好跟父親認個錯,謝謝父親的一片苦心才是。”
云微寒表誠懇,語氣溫,聲音中充滿了姐姐對妹妹的關之。
云德鄰聽得暗暗在心中點頭。尤其是云微寒說他挑選慈寧庵是“用心良苦”,正好說中他的想法,讓他心中升起一被理解的愉悅。
這才是真正的嫡長該有的氣度。云德鄰再次想道。
云輕染很想一掌拍在云微寒的臉上,讓不要在這里惺惺作態。
可是看看父親和母親的臉,想想自己目前的境,還是制住了自己心中一竄一竄的暴戾,帶著哭音說道:“姐姐教訓的是,我愧對父親母親的疼,讓父親為我勞心不已,實在是不孝。”
云清寒臉上出欣的微笑:“妹妹知錯能改,且不說父親母親,姐姐也是非常欣的。”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妹妹當日對我母親靈位的冒犯,我也
不再追究了。我只希妹妹能夠在我母親靈位前,也誠心認個錯,這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不會影響你我的姐妹誼。”
的聲音有些傷:“不管如何,我母親畢竟是父親的元配發妻,在名份上也是妹妹的母親。妹妹不應該那樣失禮。”
云德鄰和云夫人現在都明白了,云微寒并不是要為云輕染說,而是想要對裴夫人的靈位認錯賠罪。
在云德鄰夫妻看來,既然云輕染試圖燒掉裴夫人的靈位,必然也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云微寒說“不應該那樣失禮”,還是非常委婉的。
而作為一個兒,要求曾經那樣對待自己母親靈位的人去給母親賠禮認錯,即使是云夫人也不得不認為,這種要求不能算過分。
只有云輕染知道,云微寒所謂的“不應該那樣失禮”,指的只是隨口罵過的一句“死鬼娘”而已。
已經無力辯解,只能深深地了哀傷地看著的云微寒一眼,向前膝行幾步,跪伏在堂桌前。
云輕染長長的指甲已經深深地陷了手心的皮里,借著這種痛,才能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忍下這口氣。
父親,甚至母親都已經相信了是火燒祠堂的罪魁禍首,卻沒有一點證據證明不是自己做的。如果繼續哭泣辯解,只會讓父親更加反。事到如今,只有接這個事實:被云微寒設計了,輸得很徹底。
恭恭敬敬地跪在堂桌前,對著桌上黑的小木牌說道:“云輕染年無知,一時沖,對夫人無禮。今日十分后悔,特來向夫人賠罪。夫人九泉有靈,還請原諒我無心之錯。”
云輕染一字一字說著這些話,心的屈辱化作一串滾滾的淚水流淌出來,看起來倒是十分有認錯的誠意。
說完之
后,趴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看得云淺薰握著雙拳,小臉通紅,全抖,眼中淚花閃爍。
云德鄰的臉稍微舒緩了一些。云微寒站在一邊,也十分有長姐風范地將扶了起來:“妹妹誠心悔過,母親一定會原諒你的。”
云淺薰沖過來,扶住云輕染的胳膊,恨恨地瞪了云微寒一眼。
云輕染跪了半天,雙疼痛難當,半邊子幾乎都靠在了云淺薰上。
云德鄰站起來說道:“夫人給收拾些行李。注意不要太奢華,那里不是的去。庵主持律甚嚴,奢華之多半會被拒之門外的。明日一早就將二小姐送過去。”
云夫人用帕子按著眼角,起答應。
云德鄰向著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說道:“微微,你隨我來。”
云微寒有些詫異,也只能匆匆向云夫人一禮,抱起堂桌上的靈位,就跟在了云德鄰后。
云德鄰帶著來到了書房。
小廝端上兩杯茶之后,就消失在門外。
云德鄰坐在書桌后,形放松靠在椅背上,眼神也十分溫和地在云微寒上掃過。
云微寒姿勢恭謹地坐在他下手的椅子上,微微低著頭,猜測著云德鄰特意把過來會說什麼。真的想不出來,云德鄰和能有什麼好說的。
“今日大清早虞夫人就派人送帖子來,說是準備擇日舉辦儀式,收你為義。”云德鄰斟酌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
“大清早就”派人來送帖子,云德鄰想表達的意思很清楚:虞家對還是非常關注的,應該是知道了祠堂走水、昏迷不醒,所以用這種態度來表示對云家的不滿和對的看重吧。
難怪云德鄰對的態度有這麼大的改變,原來是又看到了上的利用價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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