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晚膳
軍營的廚房裡,先前被袁五郎打發來的陸師傅聽說崔翎來了,連忙湊到跟前。
他萬分熱地說道,“五您來了,今兒是要做什麼菜,我老陸給您打下手?”
從盛京城到西北的這一路上,他到了五不指點,做菜的水平從勉強湊合著能吃,一下子急劇飆升,現在了軍營廚帳裡最歡迎的大廚。
他的滿足和自豪棚,人也神了,走起路來膛也直了。
這一切都可歸功於五呢!
能有個悉的人幫廚,崔翎自然很是樂意。
笑著點頭,“今兒就先做些家常點心,待會兒再炒幾個小菜便可。”
看起來,袁家的男人對辣椒的接度很高,尤其是公公大人,他老人家口味很重,喜歡重辣。
那麼,完全可以搞兩個辣子、旺、香辣腸之類的。
西北牛羊多,再做個孜然羊排、煙筍燒牛腩也是極好的。
說做就做,崔翎先將理食材的要點跟陸師傅一一囑咐一遍,然後便開始親手製作點心。
陸師傅先前做菜時十分不拘小節,但自從給五打過下手之後,做事已經細心許多。
他一遍按照要求將腸理乾淨,用醃料滷過,又十分麻利地將切塊。
一系列的作做得十分行雲流水,像是個經驗老到的名廚。
慕名而來的伙頭兵們紛紛聚過來,但因爲崔翎是眷,是鎮國大將軍的小兒媳婦,他們不敢靠得太近,怕唐突了小五將軍的夫人,所以只敢在門外圍觀。
看到陸師傅作流暢,一氣呵,不人暗自稱歎,爲他好。
陸師傅面上出十分得意,手下作卻越發小心。
爲了顯示自己在袁五面前是有臉面的人。他一邊做事一邊還和崔翎說話。
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謙卑和討好,也有一些自得,“五帶來的這辣椒,在這兒十分到軍士們的歡迎呢,我老陸手藝不好,但每回做的菜總被那羣小夥子一掃而。”
辣椒做的菜,口味偏重,不僅開胃下飯,在這寒冷的冬天還能夠活暖。
軍營裡的將士們本來就比較豪邁,喜歡烈酒生薑。一旦沾染了這辣味。就罷不能。
陸師傅只是從袁五那裡學到了點皮。依樣畫葫蘆而已,就很快贏得了伙頭兵們的尊重,抓住了底下將士們的胃,連鎮國大將軍也十分重他呢。
崔翎聽了這話。還是十分高興的。
按照的觀察,盛朝原先是沒有辣椒引進的,各地飲食的口味雖然各有不同,但辣這一味卻還不曾出現在普羅大衆的飲食之中。
原本以爲,這種辛辣的新口味要被人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現在看來,辣椒雖然是種陌生而新奇的佐料,但它卻很容易就被人接呢。
這樣的話,在盛京城開一家獨一無二的辣菜館。吸引萬千食客的目,應該也不是一件難事吧。
崔翎心愉快,便額外又做了兩道小菜。
等到晚膳時間,鎮國將軍的帥帳裡袁家人不拘份輩分歡聚一堂,大將軍看著滿桌香味俱全的佳餚雙眼放。“丫頭,你都是你做的?”
崔翎瞥見佈菜的陸師傅雙眼期盼地著,便抿了抿笑起來,“爹,菜雖然是我做的,可洗切清理,卻都是陸師傅的功勞呢!”
方纔和陸師傅談時,聽他話中的意思,似有意想要留下來在軍中當廚。
這年頭,戰火紛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兩軍鋒的。不論如何,戰場都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哪怕是軍廚,也有可能遭遇危險。
陸師傅生於安樂的盛京城,竟肯擔當這份危險,願意留在西北戰場,真是勇氣可嘉。
他既有此意,也有人之。
果然,陸師傅聞言腰板直,一張皺的老臉上笑開了的花。
鎮國大將軍對陸師傅也有印象,誇讚了幾句,便遣了他出去,留下營帳一家人團聚。
酒過三巡,他嚐了一口香辣腸,細細咀嚼,老懷甚地說道,“我袁世韜這一生雖然總奔波苦,年喪父,青年喪妻,中年喪子,也算命運悲苦。”
袁三郎最是敏,每當聽到父親大人以這句話爲開場白時,接下來準沒有他的好。
他連忙敬了鎮國大將軍一杯酒,“父親,這好不容易團圓的日子,您說這些話幹嘛?”
鎮國大將軍瞪了他一眼,卻還是將三郎敬的酒取過一飲而盡。
他沉沉嘆了口氣說道,“我膝下這四個兒子中,除了大郎敦厚純良,你們這三個,都是不肖子,一個比一個人生氣。”
這下,袁四郎也覺得不對勁了,連忙又給鎮國大將軍倒了一杯,“父親,您若是對我們兄弟三個有啥意見,私底下說不就了?五弟妹還在這呢!”
他倒不是怕丟面子,想要在弟妹面前逞什麼大伯子的威風,只是這初次見面的,被父親大人批得連裡子都沒了,總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不是麼?
再說,瑀哥兒還在呢!
他這個當父親的,還是需要威嚴的!
鎮國大將軍啐了他一口,“丫頭在怎麼了?難不你還把丫頭當外人?”
他轉臉對著崔翎說道,“丫頭,爹就想跟你說,我袁世韜雖然生了幾個不的兒子,誒,但老天是公平的,卻讓我得了幾個好兒媳婦,這也算是補償了!”
像這種誇獎兒媳婦的話,平常的公公是不好意思說的。
但鎮國將軍不走尋常路,他是個心口一致的人,有什麼就說什麼。
這營帳裡都是自家人,再加上他又被不孝子們多灌了幾杯酒,便將心裡的話都給掏了出來。
崔翎曉得,公公大人說的都是真心話。
雖然覺得和四位嫂嫂相比,自己可差得遠了,可是能得到這份真心的誇讚。還是開心的。
再說,公公大人能在三哥四哥面前這樣跟說話,顯然是真正地將看了一家人。
家,對於一個從來沒有過親溫暖的人來說,實在是太人了。
這一刻,儘管袁家的人聚得並不齊,但心裡卻暖洋洋的,真的有種團圓了的覺。
崔翎其實是個誰對好就會對誰更好的子,先前在安寧伯府之所以只像個冷眼旁觀的看客,實在是因爲那個家中人冷漠。讓沒有辦法產生歸屬。
而現在。卻深深地覺得。自己就是袁家人,不可分離,無法割捨。
微微紅著眼眶,對著鎮國大將軍說道。“爹,你明兒想吃什麼,我給您做!”
此時此刻,大概也只有這句話能夠表達心的了。
是的,願意做盡天下食,讓的家人們嚐到最頂級的味。
鎮國大將軍兩眼放,他眨了一下,試探地說道,“瑀哥兒說。丫頭你原本打算要做什麼烤全羊給他吃的?那不如明兒就做一個唄!”
瑀哥兒連忙幫腔,抱著崔翎的手臂不撒開,“五嬸嬸,就做一個唄!”
石小四也不要臉地湊過來,“五表嫂。做一個唄!”
崔翎四下環顧,這一桌子的人每個人眼睛裡都毫不掩飾地寫滿了期盼。
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和五郎原本就商量好了,明兒除夕夜宴的箱寶就做烤全羊呢。”
有時候,命運讓人先遭苦難,然後再給與補償。
崔翎想,也許前世和在安寧伯府親缺失的日子,就是的“勞其筋骨、其”,而和袁五郎這段差錯的姻緣,以及袁家這些可的家人,便上天給予的補償。
都是一羣吃貨呢!
與吃貨們爲家人,這是不是意味著,將來可以在食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
一頓和諧好的晚膳完畢,鎮國大將軍在他三個不孝子的連番灌酒下,已經面通紅。
他指著袁家三郎四郎五郎罵罵咧咧,“你們這羣小兔崽子,連老子的酒都敢灌,真是無法無天了!”
袁三郎和袁四郎連忙一邊一個扶著他,進了屏風後面。
半晌出來,袁三郎笑著對袁五郎說道,“五弟,你和弟妹奔波了一天,也十分辛苦了。天已經不早,我將隔壁的營帳給你們收拾了一個出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還衝著五郎挑了挑眉。
袁五郎自從和崔翎圓房,日日都要纏綿許久,聞言雖然不客氣地瞪了三哥一眼,但心裡到底也是的。
他轉頭去看崔翎臉,一臉期盼的小表。
崔翎深覺無奈,袁五他要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啊?這裡可不只有三哥四哥,瑀哥兒也在呢!
撇了撇,笑著蹲下子輕輕了瑀哥兒的小臉,“瑀哥兒,想不想五嬸嬸?”
瑀哥兒自然高聲道,“想!”
崔翎接著問道,“那你想不想你五叔?”
瑀哥兒十分認真地點頭,“也想。”
接下來便是那句令袁五郎崩潰的問話,“那今晚瑀哥兒想不想和五叔五嬸嬸一塊兒睡啊?咱們可以聊聊天,說說話,談談你這幾日在軍營裡的見聞啊!”
瑀哥兒忙不迭地點頭,“好啊好啊!”
袁五郎卻痛苦地哀嚎起來,“瑀哥兒已經五歲了!他是個大孩子了!怎麼還能跟叔叔嬸嬸一塊兒睡?不行,不行!”
但崔翎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笑瞇瞇地拉著瑀哥兒的手轉離開了。
拜託,瑀哥兒才五歲,雖然懂得不,但也還是個孩子,跟叔叔嬸嬸睡怎麼了,頂多等他睡著了將小屁孩抱到外側去不就得了?
反正鐵了心,今夜要歇一晚,纔不管袁五郎高興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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