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谷不解,不知自家公子的意思。
長安指了指醫館門前,示意他仔細看。
天曉得,吾谷是真的瞪大了眼睛,很仔細的看了,可是……醫館門前除了往來的病患,便沒有旁人了,不是嗎?
“公子,您這是讓奴才看什麼?”吾谷迷茫的問。
長安輕嗤一句,“醫館門前那塊空地上。”
“馬糞啊!”吾谷回答。
驀地,吾谷宛若醍醐灌頂,這犄角旮旯里的醫館,哪來這麼多的馬?
醫館門前的空地上,原是一塊草地,方便栓馬,是以草植帶著被啃噬的痕跡。
可這鎮子終究比不得人來人往的繁茂鎮子,此相較來說,還不算四通八達,來這兒避難的不,來這兒經商的卻不多。
早前在庫房的時候,長安就發現了,云山這一帶的軍士,都是統一管理,鮮有閑散的兵卒在附近游。
所以醫館門前,新鮮的馬糞,不是很奇怪嗎?
“一二三四,一共四坨馬糞。”長安指了指,“把馬拴在這多久,才能有這麼多馬糞?而且這個位置,應該是臨時拴馬的。”
的確,如果是宋墨帶來的人,若是要常住,必定是將馬匹拴在醫館的后院。
“會不會是尤氏兄弟的人?”吾谷問。
長安搖搖頭,“尤圣是不可能騎馬的,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他上了馬背,這病就得痊愈了。但尤巢……他得先找到我,而不是來這兒伺候宋墨!”
“會是誰呢?”吾谷不解。
長安也不知道會是誰,反正覺得,不可能是宋墨帶來的人,也不可能是尤氏兄弟的人。
從馬糞的干燥程度來看,時間不久。
“公子,您也不擔心林門主?”吾谷嘆口氣,“眼下,若是林門主出事,咱們要是遇見危險,怕是連個幫手都沒有。”
長安靠在石壁,瞧著漸暗下來的天,“我也想知道,他又闖什麼禍了?”
林祁,會在哪呢?
天徹底暗下來之后,吾谷去弄了點吃的。
主仆二人依舊守在這條巷子里,此是個死巷,不會有人過來,倒也還算安全。
吃飽喝足,長安便打起了盹。
吾谷盯著周遭,護住自家公子周全。
長安閉著眼,原本睡得還算踏實,可不知道為什麼,腦子里忽然出現了兩張臉,一張戴著面,一張是宋燁。
二者相互重疊,一會是宋燁,一會是重生。
“呼!”長安驟然坐直了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吾谷駭然,“公子?公子您怎麼了?”
隔了半晌,吾谷低聲問,“做噩夢了?”
公子經常做噩夢,早前在丞相府便是如此,吾谷已然習慣。
“嗯。”長安狠狠皺了皺眉頭,力般靠在了石壁,“果真是噩夢啊!”
吾谷笑了笑,“沒事沒事,夢都是相反的。”
兀的,吾谷忽然腳下生風,一掌出。
“是我!”
吾谷駭然,長安瞬時僵在當場。
………
燭火葳蕤。
臨王宋墨就住在醫館的后院排屋,阿衡蹲在門口煎藥,著扇輕搖,視線卻是左右晃,也不知道是在等著誰?還是防著什麼?
不多時,有暗影從墻頭躥下。
阿衡快速起,“主子在里頭等著呢!”
音落,人已經進了屋子。
門一開,影子裹挾著外頭的冷風,拂得桌案上的燭火止不住搖曳。
影斑駁,宋墨抬了眼,瞧著跟前的鬼影子。
“主子!”影子行禮。
宋墨著手中的銅剔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香爐里的熏香,“這里頭的東西,能止疼,知道本王為什麼要止疼嗎?”
“主子!”影子俯首,“是奴才辦事不利。”
宋墨微微揚起頭,“還沒找到……還麼找到是嗎?”
“主子,整個林子都搜遍了,附近的村落也都找遍了,都沒有發現公子的下落。”影子畢恭畢敬的回答。
宋墨手上的作稍稍一滯,面上依舊溫和,“京陵城呢?”
“暫時還不知道小公子失蹤的消息。”影子回答。
宋墨嘆口氣,瞧著明滅不定的燭火,“如果川河知道,長安失了蹤,恐怕會有一場雨腥風,尤氏兄弟會撐不住!”
“主子?”影子猶豫了一下,“朝廷上盯著云山械庫的人,多得是!”
的確。
皇帝盯著,鎮國將軍府也盯著,還有川河!
其實川河也不算是掌控了這云山械庫,尤氏在這里掌權太久,川河想撤了尤氏也沒法子。
既然沒有法子,那也只能靜觀其變,聽之任之。
“尤氏兄弟的胃口太大了,皇兄不會放過他們。”宋墨百無聊賴的合上香爐蓋子。
只聽得“咚”的一聲響,像極了塵埃落定的聲音。
“白日里,庫房出了什麼事?”宋墨問。
影子俯首,“好像是有人闖,但是人跑了。”
“云山械庫戒備森嚴,是怎麼闖進去的?”宋墨狐疑。
影子搖頭,“尤氏兄弟口風很,手底下的人更是守口如瓶,探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不過,尤巢那人應該傷了,現在整個云山械庫都加了兩倍的守衛。”
“兩倍?”宋墨愕然,“不把人用在找長安上,居然……居然調回去了?”
混賬!
宋墨面黑沉的推開手邊的窗,找不到長安,怎麼都找不到,到底去哪了?
“長安!你在哪?”宋墨深吸一口氣,微微揚起頭,“外頭那麼黑,不怕嗎?”
阿衡敲門,“主子,藥好了。”
“繼續找,一定要找到長安,把平安的帶回來。”宋墨下令。
影子行禮,“奴才遵命!”
音落,人去。
阿衡這才推門進來,手中端著湯藥,“主子,您的藥!”
宋墨摔傷的是,當時滾落山坡的時候,肚子撞在了鋒利的石頭尖上,拉開了一道口子。
傷口很深,差點見骨。
疼嗎?
肯定是疼的。
可是更疼的是心里頭,人丟了……怎麼都找不到。
“主子?”阿衡將湯藥遞上。
宋墨手接過,“長安最討厭吃藥。”
一仰頭,湯藥一飲而盡,苦滋味在口腔里快速蔓延。
宋墨狠狠閉了閉眼,隨手將空藥碗丟在了桌案上,“你說,這麼找都找不到人,人生地不的,會在哪?除非,藏起來了?”
阿衡心驚,“主子,您說的是誰?公子?”
藏起來?
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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