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真擁兵自立的想頭若是由褚家暴出來,他一定會將矛頭先對準褚家,不說他現在還沒有擁兵自立,就是形事實,朝廷里頭也不是沒人向著他,屆時群起而攻之,褚家當了出頭鳥,就有被人打下來的覺悟。
屋子里頭全然的靜謐了下來。
老夫人沉思片刻,反應過來,就急急的對褚太尉說道:“隨安說得……”
褚太尉的目總算多了幾分鄭重,他抬手止住了妻子的話,溫聲對隨安道:“你這兩日也辛苦了,讓徐媽媽給你安排住,先下去好生歇歇。”
隨安明白他的意思,在褚太尉這里,就是一缸清水,一目了然,而褚家,褚太尉,肯定會有許多機要事,那就不是一個外人能夠摻和的了。所以把的底反兜給人看了,然后就可以滾蛋了,妄圖去看別人家的底,還沒有這樣的能力。
雖然,的確也沒想著摻和過。
想到這里,便再行一禮:“那婢子先下去了。”
老夫人給褚太尉使了個“我下去待一下的眼神”,褚太尉點頭表示了解。
屋子外頭站了不人,王媽媽的眼神比徐媽媽還要急切,恨不得褚太尉當場就把隨安拆了。
隨安大一看,發現多了不陌生的面孔,不過也有善意的。
老夫人本想徐媽媽,轉念一想徐媽媽若是再出去辦事,又留下王媽媽在這里,老太爺現在不計較,若是看見王媽媽說不定就想起先前那些話,其實就是老夫人自己,現在也有點不喜歡王媽媽了,覺得還是隨安這樣的,確實忠心可靠,就算了籍,也還是把褚翌當主子,知恩圖報。
隨安要是知道老夫人現在這麼想,一定在心里給自己比個中指。
“隨安這兩日趕路辛苦了,你帶下去梳洗一下,給拿些干凈裳,去我的小廚房里讓人給做些吃的……,被褥也拿床最近曬過的新被褥……”老夫人了紫玉在跟前,事無巨細的吩咐。
王媽媽在一旁聽了,差點把倆眼珠子擼出眼眶,就說隨安狐,這不連老夫人都迷住了,王媽媽告訴自己一定要沉住氣,但心里雖這樣想,可眼睛還是不住的脧著徐媽媽。
徐媽媽比較淡定,已經知道隨安帶來了九老爺的消息,老夫人現在這樣對待隨安,那肯定是隨安值得這麼對待。
紫玉高高興興的大聲應了“是”,老夫人臉上出一個淡笑,拍拍隨安的手:“好孩子,你先歇歇去,等醒了咱們再說話。”有關兒子事,就是聽一百遍,也不厭煩,何況還是了重傷。
紫玉挽著隨安的胳膊,“我一早知道你是個好的,不像某些人所說,哼!”
隨安點頭:“紫玉姐姐一向最知道我。”
“那是,咱們多年的,若是這點子分辨沒有,我寧愿把眼珠子摳出來!”紫玉笑著道。
紫玉是大丫頭,的房子在后罩房里最好的一間,說的話吩咐下去,不一會兒浴桶里頭的熱水就滿了,“你先洗洗,洗完正好出來吃飯,九老爺這一日不見,咱們都沒有吃個囫圇飯,總算有了消息,還得多謝你讓大家吃頓安心飯呢。”
“姐姐說的我要無地自容了。”隨安連忙討饒。
紫玉還要再說幾句,見眼下確實發青,也不再鬧,“你快洗好了,吃完飯趕睡覺,睡醒了我這里還有一籮筐話要問你呢。”
隨安果真飛快的梳洗了一番,嫌棄自己灰塵撲撲,連頭發也洗了一遍,出了浴桶,總算能深吸一口氣。
“飯菜是我看著要的,也不知道哪些你喜歡。”紫玉遞給筷子。
隨安的眼睛盯著眼前的四菜一湯:“等我吃完再告訴姐姐答案。”
紫玉哈哈大笑,結果兩人像是比著賽,把幾個菜都吃了個干凈,隨安只覺得自己胃里撐的難,慢慢的在地上走著消食。
紫玉也吃的太飽,可前頭還有事,“我給你留下杏兒,你若是有事就吩咐,等消消食就好好歇歇。”
隨安應了,看著杏兒的小丫頭收拾了飯碗,又繼續走了一刻鐘,才算緩過勁來。
紫玉去而復返,里的笑都合不攏:“老夫人聽說你吃撐了,笑得不行,我給你拿了兩丸消食丸來。”
隨安沒想到要做個完人,聞言一面做“愧”狀,一面又忍不住跟著傻笑。
紫玉打開帕子,看著嚼著吃了,這才又回了前頭復命,“不跟你多說了,老夫人說明日要去大寺進香,現在前頭正著呢。”
隨安點頭,暗自琢磨,老夫人大概會借著去大寺的機會趁機看看九老爺。
實在疲累至極,著頭發干的差不多了,就側睡在榻上,連紫玉半夜才回來都沒有驚。
睡了個好覺,在藥堂坐臥都難,不得不側勉強歇著的褚翌卻將翻來覆去的罵了幾乎一夜。
傷口那里本來是脹痛,還能忍忍,可出膿水之后,重新上藥就好似被火烤一樣,喝了藥也不管用,武英倒是過來伺候,可是他來這里還不如不來——也不知他幾天沒好睡了,夜里的呼嚕震天響。
褚翌自是將這件事也記到了隨安頭上。
當然,讓他住在藥堂這事,還是安排的比較有道理的,城門那里那些窺伺的眼他也到了,而且因為他就是當事人,心中的震其實更大,既然嚴查城門,也就是說,他聽到的消息無論是對李玄真還是對京中的某些人來說,都是大事。
然而他本不知道那倆人的份,聽也沒聽幾句,除了那句李玄真資助了東蕃五千擔糧草,其他的只要沒有事發,他說了也得有人相信啊。
又埋怨隨安,進了府說完話就應該趕的回來,倒好一去不回了,這是忘記還有個已經“小產”了的“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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