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九月纔算緩了過來，凝白的脖子上已經留下了紅紅的指印，看得舒莫心驚膽。

“姑娘，你沒事吧？”舒莫有些後怕，平時怎麼就看不出葛玉娥有這樣的跡象呢？以後，還真的讓落兒離遠一些，免得傷到。

“沒事兒。”九月輕拍著自己的膛，長長的吐了口氣，聲音都有些啞了。

“姑娘，……怎麼……”舒莫擔憂的看著九月。

“有心結……”九月苦笑，怕舒莫害怕，安了一下，“放心吧，齊公子會治好的。”

“這也太……”舒莫還是在驚惶中。

“不會有事的。”九月笑了笑，腳步匆匆，“我去看看。”

“姑娘，你還是別去了，萬一……”舒莫嚇了一跳，忙上前攔著九月。

“莫姐，那邊有齊公子，還有蘇大哥呢，傷不了我的。”九月安的拍了拍舒莫的肩，“你照顧落兒，我看該是嚇到了。”

九月帶著蘇力徑自到了齊冬月的藥鋪，一進門，就看到了林老爺，他正和藥鋪裡的掌櫃說話，察覺到有人進去，他都會回頭看一眼。

“祈姑娘，又見面了。”看到九月，林老爺立即微笑著上前，一派慈祥長者的風範。

“林老爺好。”九月看到他，就想起七仙，脣角流一抹笑，不知道他得了福袋後有會麼行呢……

“祈姑娘是來尋齊公子的吧？”林老爺語帶調侃，“他這會兒正忙著呢。”目往九月的頸側掃了掃。

“是。”九月點頭，有一品樓的事在先，又有祈夢聽到的那些話在後，對這林老爺的警惕自然不會低了，也不願與他多說，福了福便衝掌櫃的笑了笑，“齊公子可在後院？”

“公子正在給一位病人看診。”掌櫃的剛剛拿這樣的話拖住了林老爺，這會兒九月問，他也只能這樣說。

“我進去看看。”九月點頭，在後院怎麼了，這鋪子可是租出去的，可以說，在祈福巷，哪家去不得？管他什麼林老爺樹老爺在不在呢。

林老爺倒是好涵養，笑看著九月進去，他只安心等在前面鋪子裡。

後院某個房間門口，五子和葛石娃等在了外面。

“怎麼樣了？”九月快步過去，問道。

“齊公子在給扎針。”五子的目停在頸側，那兒，明顯的指印……

既然是扎針，連葛石娃都避出來了，也不好冒然進去打擾，便停在了院子裡。

葛石娃揹著，實際上，他已經知道了的到來，可他不願意轉，不願意看到，他不知道，面對，該說些什麼？

對九月，他有種很複雜的覺。

從第一眼看到時，他就有這樣的覺。

的事，他一直關注著，別人罵災星罵狐貍時，他心裡很生氣很難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是該恨他們一家的，若不是爹孃，他娘怎麼會苦怎麼會變這樣？要不是爹孃，他怎麼會來到這個世間又被無的拋棄，娘瘋了，他還那麼小，就在學會怎麼養活自己還要照顧他娘。

可是，他還是很難過，他覺得，那些人說的都是假的，不是那樣的人。

後來，被火刑，他居然狠狠的心疼了一下，就好像，被行刑的是他的家人，那時，他痛恨那個男人，恨那個男人的懦弱，沒種挑擔子也就算了，還連他自己家的人都護不住。

直到他娘瘋狂的跑出來要找，他雖然上勸著，可心裡，卻盼著能找到，盼著沒事，甚至，他還在心裡的求周師婆再顯靈一次。

齊公子送他們到邊的時候，他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只是他不想承認，他彆扭，覺得留下，就是承認了是他妹妹那樣的彆扭……

“葛大哥。”葛石娃正在剖析自己複雜的心時，九月突然站到了他邊，輕輕的喊了一聲。

……大哥！葛石娃整個人一震，心頭狂風暴雨的翻騰，他是有一個像這樣的妹妹，可是，他承認了，就意味著承認那個男人，他不甘心，他的長裡，沒有那個男人的存在，甚至，那個男人給予他的除了那點兒脈，更多的卻是嘲笑與欺辱。

“對不起。”九月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說，只是，看到葛石娃垂著頭守在這兒，心裡便有種衝，這個大男孩，比還要可憐，至還有外婆的關心，還有前世的靈魂，可他呢？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怎麼讓自己安然長大還照顧起瘋癲的孃的？

“跟你沒關係。”葛石娃的聲音依然生。

“我能接玉姨回家去住段日子嗎？”九月混不在意，覺得，葛玉娥的病完全是心病，之前，是想讓葛玉娥在鋪子裡能過段安穩日子，心境平靜下來了或許會有所幫助，可現在看來，未必如此，今天，葛玉娥是聽到舒莫和五子的事再加上看到的臉才發病的，也就是說，葛玉娥的心結不僅僅在於祈年，那心結裡還有的娘。

“不行。”葛石娃猛然回頭，一口拒絕。

“你安心在鋪子裡做，我會好好照顧的。”九月微笑著看著他，一點兒也不怕他的眼神有多凌厲，“心病還需心藥醫，你應該知道的，像這樣的況，拖，本不管用，要不然，你這麼多年早治好了。”

“……”葛石娃看著明亮的眸，不自在的移開了目，手下意識的虛握拳，“要是還這樣，你……制不住的。”這語氣裡，卻是的帶些關心和擔憂。

“我邊有黃錦元和蘇力，還有小虎阿德，傷不到我。”九月輕笑，語重心長的說道，“葛大哥，你相信我，我會治好的。”

“你有什麼辦法？”葛石娃下意識的便信了，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他爲什麼要信。

“我說過，心病，還需要心藥醫。”九月只是覺得，葛玉娥的病還沒有徹底失控，要不然，葛玉娥怎麼會記得娘、記得爲娘抱不平？還記得來救。

“不行。”誰知，葛石娃眼中閃過一掙扎後，反對得更激烈，“我不允許他接近我娘！”

“他？”九月眨了眨眼，盯著他問，“你是說我爹嗎？”

葛石娃被盯得有些狼狽，背過哼了一聲算是回答的問題。

“他沒在家。”九月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到，“去京都了，據說，被下了大牢，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他走之前還說，等了了那件心事，就回來彌補這些年的錯……如今，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

葛石娃聽到了，不過，他沒反應，只是在心裡傻傻的重複九月的話：去京都了？下了大牢？沒機會了？

“大哥，讓玉姨跟我回去吧，我會照顧好的。”九月嘆了口氣，下這樣的猛藥不行？

“……”葛石娃徹底沉默了。

九月見狀，也覺得沒有意思，不再說話。

蘇力遠遠的站在通往前面鋪子的門邊守著，五子見他們說話也主的讓出了位置，兩人的對話倒是沒讓他們聽到。

葛石娃還在怔忡中，九月想說的都說完了，於是，衆人陷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九月有些耐不住想進去看看的時候，葛石娃突然低低的問道：“你……有把握治好我娘嗎？”

“沒有。”九月愣了一下，回頭看他，笑話，一個神病患者，在這個沒有抑制藥的時代，哪有辦法打保證啊？

“那你還說能。”葛石娃皺了皺眉，對九月的話又起了搖。

“我沒把握並不代表我沒辦法。”九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小子怎麼就這樣難搞呢？

“你準備怎麼做？像以前那樣綁著嗎？”葛石娃的聲音又變得有些冷，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九月時的形。

“不會。”會用迷香……

“你……爲什麼要幫我們？”葛石娃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

“因爲……”九月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們可能是一家人。”

葛石娃睜大眼睛，瞪著。

“要不是，我估計早死在我娘肚子裡了，還有，這些年，比祈家人有義，還知道爲我娘抱不平，就衝這兩點，我幫，於於理。”九月眨了眨眼，放棄逗他，這小子太實誠，開不起玩笑，“我也不算幫，我只是不喜歡欠著別人，至於你，更談不上幫不幫的，讓你留在鋪子裡，也是還齊公子的人，你也是，還的是齊公子的。”

“好。”葛石娃聽罷，立刻應道，“只要我娘願意跟你走，我同意。”

“。”九月點點頭，早這樣爽快多好，省得費口舌。

“我會經常回去看的，別讓我知道你欺負。”葛石娃想了想，生的補上句。

“我欺負？”九月再次翻白眼，指著自己的脖子，“你自己瞧瞧，誰欺負誰啊？”

葛石娃低頭，看到細凝的頸，黑黑的臉突然出現兩個可疑的紅，不自在的別開了頭，好吧，他承認，還是他娘比較危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