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背對著祈年，沒有留意到，祈年聽到這一句話時，猛的擡眼看向了，眼中閃過一厲，不過，很快便消彌了下去，又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祈年把酒葫蘆掛回腰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有人在要挾你嗎？”九月轉，盯著祈年問道。

“老子說了，管閒事，滾回你的鋪子去。”那天在祈家時的狀況再次出現，祈年踉蹌著往九月這邊走來。

“吼什麼吼？！”九月眉一皺，吼了回去。

祈年有些意外，在他面前，就是冷冷淡淡的，在祈喜們面前，也是輕聲細語的，哪裡像現在這樣，毫沒有一個姑娘家該有的矜持。

“別在我面前老子老子的，有你這樣當老子的嗎？”九月不耐的瞪著他，好像發現，祈年是那種遇強則弱的？一發火，他居然就能安靜了？不過，顧不得細想那麼多，來這兒也有一會兒了，可不想一直在這兒陪他耗，“我不知道你現在發的是什麼瘋，趕走爺爺，把八姐隨意許出去，賣了房子，然後呢？浪跡天涯？別告訴我你老了老了才發現自己虛度了一生，想要發揮一把餘輝給我們幾個姐妹掙一份富貴回來，這話說出去誰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屠家是我心選的，沒有隨意好不好？”祈年看著眼前的九月，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影，那時，也只有纔會這樣大聲和他說話，他的眼神有些迷茫，說話也低沉了許多。

“心？你問過八姐的意願嗎？你知道想要什麼嗎？”九月不屑的反問。

“……”祈年目閃爍，無言以對。

“當初，爲了這個家，四姐自賣爲婢，爲了這個家，二姐放棄自己的意願服從你的安排，那時候，還可以說是爲了活一家人的命，可事實上呢？到底是活了哪家人的命？”九月步步，“如今，們難得回來了，家裡也不愁吃不愁穿了吧？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祈年下意識的就要辯解。

九月不給他機會：“你什麼？你倒是給個理由，說說如今到底還有什麼比當年還要難過的坎兒，需要你拋家棄背井離鄉？沒有合理的理由，那就別在我面前老子老子的。”

“……”祈年的眉心鎖了深深的川字形，有些失神的看著正在發彪中的九月，有多年沒聽到過這樣的聲音了？約間，眼角有些溼潤。

“怎麼？沒話說了？”九月被嚇了一跳，也沒說什麼過份的話吧？沒有吧？退後一步，警惕的看著祈年。

祈年收回思緒，眼神複雜的看了看九月，沒說話。

“別以爲你沉默抗議我就怕你。”被這麼一看，九月還真有些心虛，別開頭看著外面的雨簾嘀咕道。

雨，似乎越來越大，廟門口失去了大門的阻擋，風毫無阻擋的灌了進來，九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雖是二月，平日天氣晴好時還不覺得如何，這會兒一下大雨，就好像冬日重臨般，寒氣人。

祈年一直沉默，九月也懶得再費那個口舌，想說的已經都說了，他聽不聽隨他，反正，祈喜的事已經在理了，房子的事還有姐姐和祈家人心。

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對吼，父兩人再次沉默了下來。

祈年看著環靜立著的九月，心底涌上一子失落，他了脣，很想把原因說出來，或許，說出來，他們父之間就能更親近些？

“轟隆隆~”一聲響雷似乎在頭頂上炸開般，閃電接著劃破天空，在那一閃而過的亮中，祈年似乎看到了某些猙獰的影，他不由心頭一，的閉上了。

民與不能與鬥……他給不了們什麼，也不能連累了們。祈年深深的看了九月一眼，似乎是想把的容貌、形刻心底，又或者，他想努力的把心底深埋的那個影重新翻出來，總之，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看什麼，只是一味的這樣看著。

“噠噠~~”突然，急促的馬蹄聲在雨幕中襲來，九月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祈年。

祈年神凝重，剛剛那醉醺醺的樣子頓時消失不見，他快步到了九月邊，拉著便往土地像的後面跑去，到了邊上，弓步一紮，拍著自己的膝蓋催促道：“快上去。”

九月沒有抗拒，踩著祈年的膝蓋，著土地像就爬了上去，躲在了後面。

接著，祈年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一木俐索的跳了上來，護在外面。

九月轉頭看著他，此時的祈年神嚴峻，目炯炯，哪裡還有平日那頹廢老頭的半影子？

“噓！”祈年留意到的目，轉頭衝作了個手勢。

“這兒有個廟，我們先進去躲躲吧。”外面有個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進來，沒一會兒，急促的馬蹄聲停在了廟門口，說話聲也大了起來。

“賊老天，好好的下這麼大雨。”獷的聲音罵罵咧咧的進了廟。

“三哥，賊老天可不是能胡罵的，當心遭雷劈。”接著進來的是個溫和帶笑的聲音，九月聽到，卻是愣了一下，這個聲音，好像是……齊冬月？

似乎是響應他的話似的，一聲悶雷“轟隆隆”的砸了下來。

進廟的幾人不由大笑，又是一頓打趣調侃的話。

九月聽到那有些悉的聲音，心裡猶豫不決，不知道那是不是聽錯了，見祈年嚴陣以待，也不敢隨意出聲，只是豎起耳朵想聽聽其中有沒有遊春的聲音。

“冬月，你和遊最，你可知道他這次是怎麼回事麼？上次在外面那麼久纔回去，回去纔沒多久又急匆匆的走了，都沒和我們打過招呼。”伴隨著一陣滴滴嗒嗒的擰水聲，獷嗓子再次響起，總算提到了一些九月興趣的話題。

“遊的事，我哪知道。”齊冬月笑嘻嘻的接話。

“胡說八道，上一次，你不是來過了嗎？你沒見著那位姑娘？”另一個聲音也加了進去，“說說，是什麼樣的姑娘？竟然讓遊這樣癡迷？”

“去去去，你那什麼口氣？”齊冬月嫌惡的推開那男人，“要不是救了遊，你我如今還能這樣輕鬆的在這兒？”

“這麼說，遊對只是想報恩？”另一個人又了過來。

九月聽到這兒，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遊春對的好，是因爲救了他嗎？

“應該不是吧。”齊冬月也吃不準遊春是什麼意思，也不想多說，“你們在我面前瞎打聽也就罷了，見了遊或是見了那位姑娘，你們可悠著些，當心禍從口出，到時候打發你們去龔城養豬仔去。”

應該不是？什麼應該？九月皺了皺眉，腳下站得有些吃力，便小心的挪了挪腳，卻不料蹭到了土地像，那上面乾裂的泥土頓時掉落了一小塊。

“什麼人！”九月還沒回過神，外面的人已然警惕的擺開了架式，其中幾個已然“錚”的一聲出了兵繞到了後面。

祈年立即揚起了木，把九月護在後面。

“什麼人？！下來！”祈年對面的大漢著膀，手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祈年揚起木就要反抗，九月在後面見了，忙拉了他一把：“聽他們的，先下去。”

祈年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扶著土地像跳了下去，卻仍然拿著木，護在前面。

九月跟在後面跳了下去。

“嘿，這老乞丐豔福不淺啊。”正對著他們的漢子一見，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瞪著九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嘖嘖讚道，“這年頭真真什麼怪事都有，好好的姑娘家，居然跟了這樣的老乞丐，我說姑娘，你咋就這樣想不開呢？”

“放你母親的狗屁！”祈年一聽火冒三丈，手中的木便砸了過去。

只是，他哪裡是這些人的對手？還沒到人就被那漢子給掀翻了，接著，明晃晃的刀就要落到祈年上。

“住手！”九月大驚，再怎麼不想搭理祈年，也不想他在眼皮子底下出事啊，忙上前一步，擋在了祈年前，瞪著那漢子喝道，“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啊？進來就胡說八道，現在還想草菅人命是吧？”

“嘿，你個小娘……”漢子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到那邊的齊冬月一陣猛咳，整個人如離弦的箭衝了過來，擋住了漢子，把人推開後，才轉衝九月笑瞇瞇的打起了招呼：“九月姑娘，呵呵，真巧。”

“哼。”九月掃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徑自扶起祈年。

“都愣著幹嘛？還不快收了兵整理儀表？”齊冬月慌忙衝衆人連連揮手，自己頭一個衝過去撈了自己的服，也不服有沒有幹，直接套了上去。

“冬月，你認得？”那些人猶猶豫豫收起了兵，卻沒一個人跟著去穿服，來的路上服淋了個，這會兒剛剛晾出來呢，這樣穿上豈不是要得病嗎？

這時，九月已然扶起了祈年，理也不理他那些人，拉著祈年往外面走。

“九月姑娘，你去哪？”齊冬月七手八腳的穿好服，還在系帶，就看到九月和祈年到了門口，忙搶上去喊道，“外面還下著大雨呢，這樣出去會生病的。”要是讓遊春知道，不了他的皮纔怪。

“不走留在這兒等你們來砍麼？”九月轉過頭去，冷冷的掃了齊冬月一眼，這些人是遊春認識的人又怎麼樣，滿腦子骯髒。

“哎，哎，先別走啊。”齊冬月一想到剛剛他們說的那些話，又想到傳到遊春耳中後可能有的後果，就是一個頭兩個大，“你還沒介紹這位老爺子是誰呢？”

“你又是什麼人？我認識誰用得著和你報備嗎？”九月哼哼了一句，扶著祈年往外走，趁著還有齊冬月的面子在，得趕的把人帶走，“爹，我們走，別理這些野蠻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