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老婆子敢帶著小姐找您遞狀子,就是因為知道您是為民作主的柳青天,您說這是蘇老爺的,老婆子沒有二話說,可大老爺別怪老婆子疑心重,老婆子信不過蘇老爺!”
老婦人口齒伶俐極了,柳府尹聽的直眨眼,遞狀子的時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還以為是個膽小沒見識的婆子,看這樣子,聽這話,這婆子可不簡單!
“大老爺!”老婦人一手牽著小姑娘,一手指著帷幔厲聲控訴,“我兒十六歲那年,到放生池放生,遇到了他蘇老爺,他花言巧語,陪盡小意,說他雖然已經娶妻有子,可他從今往后心里眼里只有我兒一個人,大老爺,您知道蘇老爺是什麼樣的人,風儀出眾,才華出眾,錢多位高,潘驢鄧小閑,樣樣不缺!”
一個潘驢鄧小閑,聽的柳府尹差點噴出來,一向嚴肅無比的蘇老爺潘驢鄧小閑……
“我兒那年只有十六歲,大老爺,十六歲的小姑娘,哪抵得住蘇老爺這潘驢鄧小閑的曲意奉承啊!”
老婦人兩行熱淚下來了。“蘇老爺給我和兒買了一座兩進的四合院,仆婦廚娘、車馬錦緞,樣樣齊全,我兒以為自己找到了良人……我可憐的兒!他姓蘇的糟蹋了我兒兩個月,說了一句出門,從此無影無蹤,連姓名都是假的啊!”
帷幔后的蘇老爺氣的青筋都暴起了,一頭一帷幔中沖出來,指著老婦人想呵斥,又覺得自己和這種下賤的婦人說話是自降份,轉而怒目柳府尹,“怎麼能由著胡說八道!污蔑我蘇氏清白?”
“我污蔑你?呸!你渾上下臟了、爛了!還用得著我污蔑?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你在我兒面前,下作什麼樣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比男娼還下作!”
老婦人看到蘇老爺,眼睛都紅了,一邊罵一邊沖他啐口水。
周圍響起了口哨聲。
柳府尹猛一拍驚堂木,“這些往事就要說了,你是來認親,不是來結仇的。”
“我是來替我兒討公道的!”老婦人滿臉憤怒,象要吃人一般,“我要拆穿他那張人皮!我要替我兒,替我外孫討個公道!這是他蘇家的兒,他拋棄骨,他不是人!我就是要討個公道!”
柳府尹連連咽著口水,這不是來認親,這是來壞人名聲的,象東山先生那樣。
蘇老爺也有所醒悟,瞇眼看著老婦人,“你想壞我名聲,那是你瞎了眼,我蘇某上無愧于天,下無愧于地!柳大人,想怎麼驗,你問問,我蘇某問心無愧,說怎麼驗,那就怎麼驗!這丫頭與我無關,看這潑婦還能如何壞蘇某清白!”
“那婦人,別罵了,先驗,若是,你再好好罵個痛快,若不是,你罵錯了人就不好了。”柳府尹有氣無力的提著老婦人道。
老婦人繃著臉,看起來很張,“我聽人說過,頭天若是吃了一種藥,那無論如何也融不到一起去,他蘇家百家世家,什麼樣的方兒沒有?他要是吃了這藥呢?驗出來也是假的!”
蘇老爺氣的差點背過氣,柳府尹按著太,“那你說怎麼辦?”
“他府里有的是親生兒,大家一起滴,要是一個都不融,大老爺,那驗出來就是假的,他姓蘇的心虛做假!若只有我孫兒一個人的不融,我污蔑他姓蘇的,是打是殺,我領!”
老婦人拍著口,一句‘我領’說的氣壯山河,贏得一片好聲。
柳府尹猶豫了,這話有道理,“蘇老爺,您看?”
“荒唐!”蘇老爺氣的臉都白了,兒子也就算了,兩個兒,特別是四姐兒,份尊貴,沒進梁王府先上公堂,眾目睽睽之下,臉都要丟盡了!
“要不這樣,請三位公子過來?”柳府尹折中道,他話音剛落,老婦人一聲厲呵,“不行!不要以為我老婆子好欺負!男人和人能一樣嗎?兒子和兒能一樣嗎?我外孫兒明明是個兒家,你們非要用男兒來驗,這是欺負我老婆子沒見識?”
柳府尹干咽口水說不出話,這滴認親,跟男有什麼關系?這是哪跟哪啊?真是愚民愚婦!
“要驗今天就得驗, 現在就驗!拖到明天,他們都吃了藥,他們有的是法子,他們要拿我們祖孫倆當猴兒耍!”
老婦人接著怒吼哭訴,UU看書 www.uukanshu.com柳府尹瞪著老婦人,佩服極了,這婦人這膽子,這張,能當個訴綽綽有余,哪兒找來的這是?
“蘇老爺,您看?”柳府尹轉頭和蘇老爺商量,剛剛大包大攬人家說怎麼驗就怎麼驗這話,可是他蘇老爺親口說的。
“好!”蘇老爺氣的口痛,若不答應倒象他心虛了,來一趟就來一趟吧,這事一定得趕了結,一拖下去,就會拖出無數謠言,拖的是非真假難分難辨,那就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林夫人聽說了這個案子,頭一個反應是那個老不要臉的活該!第二個反應才是這事要是真的,兒的名聲也得影響……
聽說要蘇四小姐過堂驗認親,林夫人哪里還耐得住,忙跟著兒一起過去看看,心底是不相信蘇老爺是清白的,老不要臉的到風流,留下了種自己都不知道……
九姐兒還抱在懷里,沈姨娘親自抱著兒,帶著兩個兒子往府衙去,心里也七上八下,想的和林夫人差不多,天下男人都一樣,走到哪兒風流到哪兒,留下了種也是常有的事……
可憐的蘇老爺。
一群衙役將帷幔又查了好幾遍,進出的衙役換了婆子,有蘇府的,有柳府尹后宅過來的,還有幾個常年聽衙門使喚的穩婆。
帷幔前并排擺了兩張長幾,一碗碗滴著滴的清水被婆子穩穩的端出來,老婦子不停的著,一只手按著小姑娘,張的不停的嘀咕,“姑娘別怕,姑娘來,姑娘別怕疼,別怕!姑娘別怕!”
一個婆子刺破小姑娘的手指,依次往清水碗里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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