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慢慢挪了兩刻多鐘,總算挪到了梁王府門口,李兮的車子順著家丁的指引進了二門,家丁退出,使婆子放上腳踏,李兮下了車,婆子飛快的抱起踏板,又送到了別一輛車前,一個靛青綢婆子上前,引著李兮往里走。
還是穿過那片樹林,靛青綢婆子們排了隊,跟著往里進的貴婦貴們也排了隊,不時有暖轎從眾人旁邊而過,姜嬤嬤的臉開始有點不怎麼好。
李兮倒沒什麼,恢復的差不多了,走這點路的力還是綽綽有余,就算有轎子,也不想坐,很愿意走一走,看一看這座天下聞名的梁王府的景致,也看看太原府的貴婦貴們,長長見識。
招待賓的地方在梁王府后院正廳,沒走多遠就到了。迎面是富麗高大的七開間正廳,左右各連著三間配殿。正中一間大門開,卻沒有人,今天沒有能讓梁王府用正廳正中接待的眷。
婆子引著李兮直奔西邊,李兮看了幾眼東廳,東廳門口不停的有轎子起落,那邊應該是招待年長或是份貴重的貴婦的地方。
西邊廳里果然都是年青的孩子或是小媳婦,李兮尋了安靜的角落坐下,打量著四周。
坐的地方,應該是西廳和配殿連接的地方,兩邊配殿比正廳后退,從后面看,如同出去的胳膊,后面正中,已經搭起了戲臺,這會兒一群青正提著花籃舞的熱鬧。
李兮看著面前小矮桌上擺著的果品點心,又悄悄往其它幾張桌子看了看,都是一樣的果品點心,看樣子,這梁王府的宴會,就是個冷餐會。
廳里有五六個履講究、舉止有度的年青婦人在招呼客人,大約是陸氏族中年青姑娘或是小媳婦,李兮一個也不認識,整個陸家,只認識楊老太妃一個人。
看了一圈,李兮心里安定多了,這樣最好,就坐在這里,吃吃點心喝喝茶,看上一出兩出戲,大約就該有人走了,就能跟著出門回家了。
戲臺上的仙們退幕后,福祿壽三星出來唱五福臨門時,廳里一陣,李兮順著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材高挑,面容秀麗中著敦厚的年青婦在眾人的簇擁下往里走來,婦一件大紅緙繡長襖,下面是秋香紗,額上勒著的秋香抹額正中嵌著鴿紅寶石,烏黑的頭發綰只厚得的發髻,鬢角著只足足蓋了半邊頭的寶石花鬢,一縷照在寶石花鬢上,璀璨的芒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這就是大夫人。”姜嬤嬤俯到李兮耳邊,低低介紹道。
李兮輕輕喔了一聲,這位喬夫人主持王府中饋十數年,這份氣度已經養了。
李兮往后了,喬四的事,不知道想明白沒有,就算想明白了,道理都懂,上接不了也是極正常的事,至這會兒,不準備上前和喬夫人打招呼,免得大家沒意思。
沒想到喬夫人竟直奔過來,離了十幾步,喬夫人停步看著李兮,整個西廳的貴婦貴們圍在喬夫人周圍,一齊看著李兮,李兮心里一聲長嘆,站起來沖喬夫人曲膝行福禮。
“喲!你們瞧瞧,我這年紀不大,忘可不小!這一忙,竟把的事忘了個一干二凈,你們看看,要不是正巧看到,我還沒想起來呢!得虧自己心,今兒個來了。”喬夫人驟然提高聲音,這一段話里不知道變幻了多緒,聽的周圍的貴婦貴們個個陪笑,一個接話的也沒有。
都是人,都聽出不對了,不知所以,不知深淺,誰也不敢接話。
“我來給大家介紹介紹!”喬夫人上前抓起李兮,推到眾人面前,“這是我們二爺從北邊帶回來的,你們也知道,咱們梁地這一年事兒多的是一件接一件,二爺顧不上,偏偏我又病了那麼些天,我們二爺帶回來的姑娘,就這麼一直在王府外頭住著,唉!知道的,能諒我們府里實在是忙的顧不上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二爺……”
喬夫人用力咳嗽,推著李兮站在大家面前,“你們瞧瞧,是個難得的人兒吧? 難怪我們二爺的什麼似的……”
李兮無語之極,用力甩開喬夫人的手,往旁邊站開兩步,“您就是喬夫人吧?夫人認錯人了。”
李兮說完這兩句,轉頭環視眾人,微微曲膝道:“我姓李,單名一個兮字,自學醫,原在京城行醫,后在朔方城治瘟疫傳種痘之法時,蒙陸王爺再三邀請,到太原府治病救人,傳授醫。”
“你就是李神醫?”人群中傳出一聲驚呼,李兮笑容微,“是我。”
人群中一片吸氣聲,在喬夫人鐵青臉抑下,眾人也只敢吸吸冷氣,喬夫人和李兮之間的劍撥弩張,但凡長一只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這會兒誰也多話惹事?也犯不著不是。
“我的醫館二月初二開張,平時由姚先生坐診。”李兮不理會喬夫人,事都這樣了,還是趕待幾句場面話走人吧,可什麼話才算場面話?算了,還是宣傳一下的醫館吧,今天在座的貴人們,以后都是掙錢的主力軍。
“噢,姚先生就是圣手藥王。”見眾人神或愕然或呆滯或茫然,李兮跟著解釋了句,“我確實是陸王爺從北邊帶回來的,卻不是你家二爺的什麼人兒,夫人認錯人了。”
李兮待了這最后一句場面句,轉要走,喬夫人尖出聲,“既然是李姑娘,那就是沒錯!是我疏忽了,這麼些天也沒接李姑娘進府,難怪李姑娘生氣了。”
已經轉過的李兮呼的轉直視喬夫人,不等說話,姜嬤嬤上前一步,一邊曲膝見禮一邊笑問道:“夫人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說我們姑娘是你們二爺養在外面的外室呢,還是說我們姑娘是你們二爺沒來得及抬進府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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