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願在大祈村開了三十桌流水席，熱鬧風了一把後，帶著人登車而去，祈巧和楊進寶也接著告辭回了康鎮，九月沒有去赴宴，只是在們離開的時候去送了送。

人羣散去，九月便徑自回了自己的草屋，到了屋門前，目無意間落到屋後的竹林，卻騰的想起這次無論是祈願還是祈巧，竟都沒有去後山祭拜周氏。

是們沒想到？還是有人阻止了？

九月微微皺眉，一時之間，心裡不免有些唏噓，當下回屋取了些香燭紙線和經文，告知了遊春一聲，又帶上了些供品，獨自一人去了後山。

對於周氏，九月心裡總有種說不清的複雜覺。

們雖是這一世的母，但，因爲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在降生之前，周氏便死了，由外婆一手帶大，和周氏實際上並沒有母份，在而言，只是覺得周氏是個可憐的人，從小不知父親是誰，想來也遭遇了不人的白眼才長，後又嫁給了一個劊子手，從此這一生，便只爲了生兒子的大業努力著，可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不僅沒了命，還因爲死後棺中生被視爲不祥被棄祖墳之外。

興許是因爲所謂的脈親，又或許是是因爲周師婆對的百般護，九月的心裡，對這位兩隔的母親滿是憐惜和同。

“你來了。”九月剛出竹林，便聽到一個人的聲音響了起來，下意識的擡頭，只見葛玉娥端端正正的坐在周氏的墓碑邊上，看到時，葛玉娥的目閃閃發，讓無端的覺得背上一寒。

九月微微顰眉，這人在這兒做什麼？還有，上次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兒，九月的腳步也只是停停一頓，便繼續走了過去，看了看好端端立著的木碑，纔看向了葛玉娥，淡淡的問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來瞧熱鬧的。”葛玉娥仰視著九月，雙目奇亮，“我想看看那兩個賣出去十幾年的兒會不會來看，我在這兒等了好幾天了，一個人都沒有，咯咯，現在看來，生了這麼多兒，還不如我兒一個，咯咯，不對，還是你這個災星有點兒良心，可是，要不是你這個災星，也不會孤伶伶的在這兒了。”

九月皺眉，對顛三倒四的話有些反：“們不來自有們的道理，與你何干？”

“誰說和我沒關係？”葛玉娥眼睛睜得大大的，吃吃的笑了起來，不過，卻沒有說下去，而是把目投向了九月挎著的籃子上，忽的站了起來，一把搶過九月的籃子，胡的翻了起來，“有什麼吃的，給我。”

九月沒防備到會突然來搶，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葛玉娥把那些供品都翻了出來，兜起自己的服前擺都倒了進去，然後把其他東西往九月手裡一塞，自個兒退回到木碑邊上盤而坐，慌的撿了一塊糕塞進了裡，這才嘀咕道：“你燒你的紙，這點心我替你母親吃了。”

“……”九月啞口無言，對這樣的人哪講得清道理？再說了，瞧葛玉娥這狼吞虎嚥的樣子，也說不出什麼了。

算了，一點兒糕點而已。九月嘆了口氣，緩步上前，拿出籃子裡餘下的香燭點了起來，原就不是多話的人，這會兒又有葛玉娥這麼一個人在這兒，所以，點了香也沒有過多言語，直接抖了紙錢慢慢的燒了起來。

於是，一個只管沉默燒紙，一個只管囫圇吞東西，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又詭異的相對著。

“咳咳咳！”直到葛玉娥一陣驚天地的咳嗽聲響起，這種氣氛才被打破，九月手上的紙錢也燒得差不多了，一擡頭，只見葛玉娥滿臉漲紅，雙手不斷的著自己的前，咳得整個人都佝僂了起來，滿的糕點渣子往外噴了出來。

糟！九月一驚，忙起轉到了葛玉娥邊，重重的拍向了葛玉娥的背，這次來帶的多數是乾果和糕點，這些東西細嚼慢嚥的還好，可吃得急了未免乾，葛玉娥又是那樣一番塞海咽，不噎著才慣。

“又沒人和你搶，你慌什麼？”九月皺著眉，不敢耽擱的拍打著葛玉娥的背，“快吐出來，吐出來就好了。”

“咳~咳……咳……”葛玉娥不斷的著自己的前，一隻手不斷的衝九月比劃著，可是，卻死活不願意把東西給吐掉，任九月如何使勁兒的捶打，葛玉娥仍是一個勁兒的想把東西嚥下去，這樣一來，卻咳得更厲害，連帶的，糕點渣子也濺了一片。

“你幹什麼！”就在這時，一聲大吼，一個人影竄了過來，把九月推倒在一邊。

“喂！”九月跌在墳堆上，雖沒有傷，卻是心頭火氣，回頭怒瞪著來人，剛剛已經聽出這聲音了，來的正是葛玉娥的兒子，那個謠傳有可能是哥哥的葛石娃。

葛石娃已經衝到葛玉娥邊，驚慌的拍著葛玉娥的背，迭聲喊道：“娘，你怎麼了？怎麼了？”

“咳咳~咳~咳！”葛玉娥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漲紅了臉一陣劇咳之後，口中那點兒東西總算全吐了出爲，才緩過氣來。

“娘，你怎麼了？把你怎麼了？”葛石娃怒瞪了九月一眼，拉著葛玉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來。

葛玉娥皺著眉搖了搖手，有氣無力的應道：“我沒事，沒事。”

“你這人，怎麼這般歹毒！”葛石娃確認他娘沒事，這才放下心來，目轉到一邊已然站起的九月，想起上次就是綁的他娘，所以，他直覺這次定也是想對他娘不利，心頭火氣便騰的竄了上來，衝著九月便罵道，“我娘這次怎麼著你了，你就這樣對下手？你這人心，簡直比蛇蠍還毒！”

“……”九月正拍著自己上的泥土，便聽到這撲頭蓋臉而來的指罵，不由無語，心頭著惱，便擡頭冷冷的看著葛石娃，說道，“飯可以吃，話卻不是能講的，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對下手了？”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葛石娃虎目圓睜，把葛玉娥拉到自己後，瞪著九月說道，“我警告你，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對我娘手，不然的話，休怪我打人！”

“我也警告你，下次別再讓我在這兒再看到，否則，我也不會客氣！”九月被葛石娃這是非不辯的話給刺激到了，當下，冷冷的擋了回去。

“哼！”葛石娃冷哼一聲，拉著葛玉娥便走，“娘，我們走。”

九月皺了眉，也沒有繼續呆下去的心，徑自走到木碑前，撿起歪倒在一邊的籃子，把那快燃盡的香燭拔了出來和餘下的紙線一起燒掉，空出的盆子都被胡的疊在了籃子裡，略一收拾，便提著籃子看也不看葛家母子，轉往自家方向走去。

“娘，以後別再來這兒了，別再惹人嫌了，知道嗎？”葛石娃不高興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九月聽到，忍不住抿了皺了皺眉，心裡暗道：最好永遠別讓再看到。

“娃，你幹嘛這麼兇啊？是你妹妹，你妹妹。”葛玉娥卻似委屈的反駁道。

“娘，說了多遍了，我們和他們家沒關係！”葛石娃的聲音再次拔高，對葛玉娥的話顯然很是厭惡。

“這麼兇幹嘛……人家……的糕點可好吃了，這麼好吃的東西，我不吃，那死人還能吃？”葛玉娥了脖子，嘀咕道，“下次，我得帶上水，不不不，帶回家吃，配水吃，就不會噎著了。”

“娘，你說什麼呢？！”葛石娃無奈的拉著葛玉娥，對顛三倒四的話很是無奈，不過，他還是聽出了些門道，遂問道，“那東西……是你拿人家的供品？”

“是啊，娃，告訴你啊，你下次可不能兇，不然，娘都不好意思跟要東西吃了。”葛玉娥想到這兒，忽的停了腳步拉住了葛石娃的耳朵，瞪著眼就要拖他往回走，“你剛纔兇了，你還推了，你跟我去，去道歉，道歉。”

“娘……”葛石娃皺著眉捂著自己的耳朵看著葛石娥，心中深深的無奈。

“我告訴你啊，那是你妹妹，妹妹，的命是我給的，不不不，是我讓生下來的，要不是我，早就死在死人肚子裡。”葛玉娥鬆了手，衝著葛石娃指手劃腳的比劃了起來，“所以，是我生的，是你妹妹，你不能兇，你要對好。”

“娘，你別胡說了。”葛石娃仰天長嘆，雙手再次錮住了葛玉娥的手臂，無奈的哄道，“你不是要吃好吃的嗎？我們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吃的……好好好好好。”葛玉娥一聽，驚喜的連連點頭，瞬間就把剛剛說的話給忘記了。

而葛石娃，這些年見慣了母親時瘋時不瘋的話，早已習以爲常，兒沒把葛玉娥這番話聽進去，不過，他從母親的話時的覺出了一點：這次，他似乎真的誤會了那災星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