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走這一趟？”九月敏銳的抓住了重點，問道，“二姐這一次爲何而來？”

“我遇到了些麻煩事，本是來尋外婆幫我解……到了才知道，外婆竟然不在了。”祈願也沒有瞞，看著畫像雙目現淚花，“或許，是天要亡我……”

“怎說的這般嚴重？出了什麼事了？”九月吃驚的問，難道與孝文孝武的不對勁有關？

“沒什麼，那些齷齪事，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祈願從自己袖中取出一條繡帕印了印眼角，溫和的看著九月淡淡一笑，並不認爲九月能幫上什麼忙，所以，也不願多說。

“二姐煩心的事，可是與孝文孝武有關？”九月皺了皺眉，直截了當的問，心底的不安已然浮現，自然做不到視若無睹，還不如瞭解清楚，就算幫不上，也讓自己心裡有個數。

“你……”祈願猛的盯住，目中流一張。

九月一瞧便明白自己猜對了，便直接說道：“二姐，我猜對了是嗎？”

祈願直直的盯著看，好一會兒才猛的抓住九月的雙肩，急急的說道：“九妹，你從小跟著外婆，可是學到了外婆的本事？你一定學到了是不是？所以你纔會看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麼？”

“二姐，我哪裡能看到什麼呢。”九月苦笑，肩膀被祈願抓得微痛，心裡卻是越發驚訝，顯然，這位二姐此次回來，並不是省親這麼簡單了，略一猶豫，最終沒按捺下心頭的一關懷，輕聲問道，“二姐，可是遇到了什麼難？”

祈願魔怔了般看著九月，好一會兒，才揚起一抹無奈的笑，垂了垂眸，再擡起時，已然平靜如什麼也不曾發生過般，淺笑著，目暖暖的看著九月，手平了被抓皺的九月的肩，的說道：“九妹，你還小，有些事……不合適你知道。”

九月聞言不由啞然，小？好吧，現在確實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又是長於山村的小村姑，祈願覺得不懂，實屬正常。

“我該回去了。”祈願平了九月肩上的皺褶，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張最肖像們的孃親的臉，好一會兒，才又衝九月笑了笑，“你一個人在這兒，早些關好門窗，早些歇息。”

“我沒事的，如今誰敢來找我麻煩。”九月失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說道，“二姐稍等，我去取個火把送你。”九月這兒沒有燈籠，不過製作個簡易的火把倒也容易。

祈願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冒莽了，方纔支走了丫環，也沒讓們過來接，自己又沒有帶照明的燈籠，這樣黑燈瞎火的讓一個人回去，確實也是件滲人的事，當下也不拒絕九月的好意，點了點頭站在一邊等著，趁著九月去取火把的空檔，擡眼打量起這小小的竹屋來。

顯來，九月很能幹，小小的屋子被收拾的別有一番竹雅意，一點兒也沒有破敗草屋的寒酸氣，反倒給人一子溫馨的暖意。

沒一會兒，九月手執著一頗的木過來了，木頭上被纏上了沒用了的殘破抹布，抹布溼溼的，顯然被浸了油。

“走吧。”九月把木湊到小油燈上，浸了油的抹布隨即便著了火，屋裡都是竹編的，倒是不怕被火星點燃，不過，九月還是拿得很小心。

衝滅了桌上的小油燈，兩人到了門外，關上了門，九月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扶著祈願，兩人並肩過了橋，沿著小路慢慢的往祈家走去。

“九妹，你一個人住這兒不怕嗎？”走了一小段路，祈願覺得這樣沉默有些尷尬，便找了話題來說。

“不怕。”九月的聲音清脆中帶著平和，讓祈願自然而然的平靜了下來，“畢竟披著那樣一個名頭，誰敢來這黴頭呢，只是二姐今晚這一趟……回去之後，還不知會被人如何編排呢。”

“諒們不敢嚼舌。”祈願漫不經心的應道。

希如此。九月淡淡一笑，沒再說下去，於是，姐妹倆又陷了沉默中。

所幸，這路並不長，沒一會兒便到了祈家院子下面的坡道前，九月停了下來，鬆開了手：“二姐，我就送到這兒了，早些歇息。”

祈願看看沒剩多遠的路，看了看九月，忽的認真的問道：“九妹，你恨他嗎？”

“他？”九月驚訝的看著祈願，不確定這個“他”是誰。

“他。”祈願指著家的方向，目盯著九月，再次問道，“他沒保住娘，還讓你了十五年的苦，你恨嗎？”

原來是指祈年。九月恍然，淺笑著搖了搖頭：“這十五年，我並沒有多苦，我不恨他，卻也不願與他有什麼大牽扯，如今這般，好。”

“你的心比我寬。”祈願出一無奈，目有些迷茫的看著家的方向，幽幽的說道，“我恨他，可如今，我卻不得不回來，要不是他，我就不會經歷這麼多，我或許會和大姐三妹五妹那樣，嫁給村裡或是鄰村的平凡人，過平平淡淡卻安寧的日子，我的孩子會窮卻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提心吊膽，這些都是我恨他的理由，可是，偏偏好笑的是，沒有他，我便是那無的浮萍……”

“二姐，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又何必執著於過去之事？”九月心有所，便輕聲勸道，“你如今已有一雙兒子，日子也不拮據，我觀孝文孝武也不是那等不知孝義的孩子，待你將他二人培養才，將來自有你清福的時候。”

祈願聽得神，見九月說罷，才笑道：“也是，比起那些生不出孩子的人來說，我確實很幸運了。”

九月目微訝，卻沒有追問，陳府那麼多的姨太，彼此之間必有傾軋，其中沒生過孩子的必然也有，想來祈願說的便是們中的一個吧。

“夜了，快回去吧。”這麼久以來，祈願獨自在陳府，這次回來，姐妹之間也疏離了許多，與一向要好的大姐祈祝又只是個尋常村婦，見到已然侷促不已，哪會與說這些知心的話？此時聽罷九月一番話，祈願心裡自然而然的升騰起窩心的覺，對九月也添了幾分親切，說話越發的。

“二姐在家住幾天？”九月想起之前的不安，略一猶豫，還是開口問道。

“也就三天吧，我剛出門一日，便得了下人傳信，說是夫人抱恙，讓我回去侍疾。”祈願眼底再次浮現一無奈。

“二姐這幾天若有空，不妨去落雲廟爲陳夫人辦一場祈福法會吧。”九月想了想，淡然說道，祈願雖然沒有說明白，可九月從的隻字片語中還是猜到了的來意，外婆最擅長的是什麼？除了制香制燭，不就是解籤占卜之類的麼？古代信奉神明，大戶人家只怕更敬畏，祈願只怕是遇到了難解的事兒，想從這方面尋求些什麼吧。

“落雲廟？”祈願驚訝的看著。

“嗯，我和外婆這十五年一直坐在落雲山的落雲廟後，此廟香火頗盛，據說，求籤占卜也是極靈驗的。”九月說完，眼睛餘看到中間的院門開了些許，便衝祈願笑了笑，“我先回去了，二姐快去歇著，莫著了涼。”

說罷，舉著火把徑自轉迴轉，沒走幾步，便聽到後響起了餘四娘誇張的笑聲以及祈願淡淡的又不失禮貌的應答聲。

九月沒有回頭，腳步不停的回到自己家，點燃了小油燈，直接把火把塞到了竈裡，把兩個鍋都倒上了水，便坐在竈後添火燒水。

燒開了水，洗了個澡，又就著熱水洗了服，遊春才披著月回來了。

“回來了？快洗洗。”九月把另一鍋熱水盛了出來。

“吃飯了嗎？”有了那天晚歸的教訓，遊春一回來便問九月可用過飯。

“當然吃了。”九月撇，睨了他一眼，“你呢？”

“吃過了。”遊春點頭，一邊洗臉，一邊笑著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什麼好消息壞消息的？和誰有關的？”九月沒什麼興趣，他不過是去了趟鎮上找韓樵，能有什麼好消息？就算有，與也沒有什麼干係吧？更何況，他的好消息，未必就是的好消息。

“你不是想知道陳府的事嗎？”遊春失笑，手了的鼻子，說道，“好消息就是我已經知道了陳府的底細，壞消息就是你二姐的麻煩似乎不小。”

“怎麼說？”九月一愣，頓時拉住了他的手追問了起來，短短一個多月，姐姐這兩個字已經佔據了心底重要的位置之一，無論是祈喜，還是剛剛回來的祈願祈巧，都難以做到漠視。

“陳府老爺陳喜財，今年也有五十九歲了，祖上四代單傳，到了他這一代，正房夫人只得了一，後來連續十四年不曾再添子，陳夫人賢惠，便作主給陳老爺納了妾，豈知，連娶了六房妾，也只有六姨太生下一，可誰知，之後便更沒有靜，再後來便是你二姐了，一過門便生下了庶長子，接著又是庶次子，這兩個孩子都記在了夫人名下，陳夫人對令姐也是照顧有加，這些年倒是相安無事。”遊春也不逗，直接說起了打聽來的消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