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相府的馬車離開，慕容久久也只能沒脾氣了。

　“小姐。”

　那邊寧兒跟阿秀也已經問詢下車，趕了過來。

　寧兒還好些，知道楚稀玉不是壞人，但阿秀卻似乎將楚稀玉當了劫持家小姐的壞人，因為在被派到小姐邊之前，就被下過死命令，任何靠近小姐的異男子，都不是好東西。

　“小姐，要不要奴婢……”阿秀一臉驚異的瞪著楚稀玉。

　“算了。”

　慕容久久知道阿秀的意思，但楚稀玉不是他的敵人，既然在此攔車自然有事。

　“不是說借一步說話嗎？那就走吧。”

　楚稀玉看了慕容久久一眼，雖依舊沒什麼表，但一雙點漆般的眸子里，卻是滿含復雜，如清風般冷冽三分，又如暖玉般不著痕跡。

　“屏退你的下人，本世子想單獨問你幾個問題。”

　很快，他們就到了一就近的茶樓。

　進單間廂房后，楚稀玉先是背沉默了一下，這讓慕容久久越發猜不他要說什麼了，正要張詢問，就聽楚稀玉已經幽幽轉過來。

　道：“本世子現在是該喚你一聲慕容大小姐呢，還是神舞姬，牡丹。”

　牡丹，這是自那晚后，風月坊名流們給起的別名。

　但慕容久久聞言，眸子卻是微沉了一沉，第一個想法就是，楚稀玉那晚也去了風月坊，只是當晚易了容，又化了妝，氣質大變，就算在悉的人，也未必認得出。

　但楚稀玉，這僅跟有過兩面之緣的人，卻認出來了，好生毒辣的眼。

　一時，竟是沉默了。

　楚稀玉雙眸則深深的著慕容久久，竟是看不出悲喜。

　片刻，慕容久久終于淡淡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世子究竟想說什麼，直說無妨，不用跟我打啞謎，我腦子笨，猜不出。”

　楚稀玉溫潤如玉的臉孔，驟然一黑，“你跟百里煜華什麼關系？”

　“這是我的私事，”慕容久久毫沒有避諱。

　楚稀玉揚起了一抹清冷諷刺的笑，只是這樣的笑，出現在如他這般恍若云端，芝蘭玉樹的人上，頗有種格格不，但慕容久久知道，他骨子里就是這樣的人。

　“果然世間子皆薄，你與百里煜華的關系說不清道不明，那你可有想過蘇羽澈的，他不過離京幾日，你就這樣……”

　“他離京了？”

　慕容久久皺了皺眉，卻是只關注這個問題，怪不得這幾日沒聽過他的消息，還以為清水之，轉瞬就被人家給拋之腦后了呢。

　“是的，因為他都六皇子韓飛斗毆一事，被皇上罰去邊境平城，協助太子平定暴了，我以為你知道，”楚稀玉盯著慕容久久，漠然一語。

　平定暴？

　慕容久久一直還以為冬月是太平盛世呢，原來不是。

　等一下，好像又錯過了什麼。

　“你說我跟百里煜華不明不白，就是對不起蘇羽澈嗎？”慕容久久愕然找到了關鍵，“楚世子你好像誤會什麼了，我跟蘇羽澈不過朋友關系，從無男之，何來對不起之說。”

　“那你跟百里煜華就是男關系了嗎？”誰知楚稀玉更是眼毒的。

　慕容久久皺眉，似乎已經避無可避，索大方的點頭，“是，我跟百里煜華是男關系。”

　但此言一出，明顯看到楚稀玉幽深的瞳孔猛然一，仿佛在也把持他溫潤公子的形象，冷冷的道：“慕容久久，你可知百里煜華他是什麼人？”

　慕容久久毫不避讓，很多事既然發生了，就不會懼怕面對。

　“自然知道，他是京城里的笑面閻羅，殺人不眨眼，他富可敵國，權勢滔天，貌可傾城，僅此而已，楚世子還是告訴我什麼不知道的嗎？”

　“你就是因為這些，才做了他沒名沒份的人？”

　楚稀玉冰冷的眸子，瞬間大怒，但他的怒，似乎永遠都是那樣含著的。

　慕容久久點頭，“差不多吧。”

　“但你可別忘了你的份，你是相府的嫡出長，此事若是被慕容相爺知道，你去給人做連妾都不如的……”楚稀玉眼底濃濃的怒意，似乎有要傾瀉的意思。

　“知道了便知道了，我從未害怕他知道，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的事，自我生母死后，我在相府就是個人人可欺的嫡，吃不飽穿不暖，還要飽惡奴冷眼欺辱，日子過的跟狗也差不了多，好不容易長大，繼母為奪我嫁妝，找男人潛我閨房要毀我清白……”

　“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是百里煜華幫了我一把，沒有他，我如今不過相府里的一株殘花敗柳，那里能如今日這般穿紅戴綠，難道我不該激他嗎？倒是您，楚世子，在我最如履薄冰，舉步維艱的時候，您除了一張退婚書跟一份還禮，讓我本就岌岌可危的名譽，更加雪上加霜外，您似乎并沒給過我什麼，反正您是貴人，我不想自不量力的指責什麼，只希，楚世子也不要來指責我什麼。”

　這番話說完，慕容久久的面上充滿了一種渾不在意，但一雙漆黑的眸子，卻是布滿了寒霜，不過更多了是一種心灰意冷的薄涼，涼的讓人發，尤其在進楚稀玉眼底的時候，令他莫名的面一白。

　他自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只覺的憨可，還帶著淡淡的好奇，想知道京城紅三千，為何獨獨得了蘇羽澈的眼。

　蘇羽澈骨子里有多傲，只有他知道。

　之后便是聽聞有關在牡丹會上的事，在后來就是街上的相遇，他發現這個人很有趣。

　但直到風月坊，他第一次見識了那無限妖嬈，風艷華的一舞后，他才忽然發現，似乎，他從未真的認識過眼前這個人。

　包括現在的。

　良久，他似乎平復了什麼，緩緩道：“我為上次退婚之事道歉……”

　“不必道歉，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慕容久久還不至于厚著臉皮，往上，好了，今日言盡于此，我跟蘇羽澈真的只是朋友關系，沒你想的那麼復雜，至于我跟百里煜華的事，你喜歡告訴他就告訴他，不喜歡告訴就不告訴，那是你的自由。”

　慕容久久嚴肅的道。